都说女人为母则刚,就包括我也一直奉行这句话,尤其是在苏点点同学出生之后,我更是把这句话当成了真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相信,大多数女人都有跟我同样的想法。
病床上的女人转头跟我对视,扯了下唇角,强挤出一抹笑。
“小逸,你帮妈妈去打壶热水吧!暖瓶里面的水好像不太热了。”
“好,那先让苏阿姨陪您,我去去就来。”
以前的时候我总觉得小孩子是最好欺骗的,但是自从见到薛逸之后我却发现,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小孩子好骗,而是,小孩子在给我们台阶下。
随着薛逸离开,薛母长吁了口浊气,手撑着床面,背靠着床后的墙壁,“苏总。”
“你躺着就好。”我忙不迭起身,想搀扶她躺下,薛母浅笑着摆摆手,“没事,我可以坐一会儿的,整天躺着,都烦了。”
见薛母执意,我莞尔,没再坚持。
我落座在座椅上,薛母咳嗽两声,偏着头看向我,“我听薛逸说,苏总的女儿跟他在一个班级读书,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这次我手术康复的费用就是她主动私下给他的。”
“孩子们之间的友谊。”我看着薛母苍白无血色的脸,抿了抿唇角,“您这个病……”
“怕是坚持不了多久,虽然已经做过手术了,但我私下问过医生,不会超过三个月。”薛母应话,脸上是看淡生死的云淡风轻。
“薛逸知道吗?”我忍不住问。
想想才那样大年龄的一个孩子就要经历这样的事,心有不忍。
“他应该知道,他啊,年纪不大,但是心思不比大人的少半分,或许是因为打小我跟他爸工作太忙总是忽略他,所以导致他养成了这样独立自主的性子。”薛母苦涩的笑,眼底满是对薛逸的愧疚。
“薛逸的爸爸?”我隐晦的问。
“是个大英雄。”薛母脸上掀起一抹骄傲的笑。
薛逸的父亲是个消防警察,在一次执行任务中不幸丧生,薛母原本是一位大学老师,一家人一直都过着平静而又幸福的日子,谁曾想,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薛父去世不久,薛母也被检查出了肝硬化腹水。
“其实,我不怕死。”薛母颔首,伸出手扯了扯搭在腿上的被子,“死对于我而言,是一种解脱。”
薛母柔声柔气的说,一看就是那种有良好教养的女人,说几句后,身子太虚,手抚摸着胸口平稳气息,等气息平稳了,继续又说:“虽然我这样说话听起来有些自私,但却是我的真实想法,苏总,我,是不是……挺没责任感的?”
我,“……”
无权评价!
俗话说,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非她,又怎么会理解她心理所承受的压力跟苦楚?
我沉默,薛母深深看我一眼,“苏总果然是个很通透的女人,这要是换作别人,怕是早把大道理都说了一堆了。”
闻言,我低了下头,顺势笑笑,“我从小到大都不太善于安慰别人,我总觉得那些话都是一些风凉话,没有切身体会,哪里来的感同身受。”
我说,薛母赞许的点头,“苏总以前的文科老师一定觉得很骄傲,能有苏总这样理解能力的学生。”
我笑出声,“没有,从小到大只要是教过我的老师对我都很失望,不论是文科还是理科,如果不是碍于为人师表这个角色,我想,他们估计会语重心长的跟我说,让我千万不要跟旁人提起他们曾教育过我。”
“苏总很幽默。”薛母笑,咳嗽,抬手捂唇角。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看着薛母一颦一笑,我突然想到了《红楼梦》中描写林黛玉的一段话,区别是,薛母要比林妹妹要果敢的多。
跟薛母聊了约半个多小时,薛逸拎着一暖瓶的水温吞回来,进病房前先敲了敲门,见我跟薛母都神态自然,童真的笑,走进。
“今天打水间的人很多,我去拍了好长时间的队。”
“是吗?”
“是啊!妈,以后你千万别去自己打水,我上学前就都替你准备好,不然,你这身体估计耗不住。”
薛逸边说边给薛母倒了杯水,双手捧着送到薛母手边,眼巴巴的看着叮嘱,“水很烫,慢点喝。”
薛母欣慰的点头,薛逸扭头看我,“苏阿姨,你要喝水吗?”
“不了。”我应话,落眼在薛逸手背上的一圈红印上。
薛逸顺着我的视线敛视线,倏地把烫红的手背在身后,局促不安。
从薛母病房出来,我莫名有些心情压抑,薛逸送我到病房外,我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薛逸,这卡你收着,回头多给你妈买点营养品。”
“不用阿姨,我现在手里的钱够用。”薛逸推辞,被烫红的小手在我眼皮子底下打转。
“你妈的病情,我知道。”我涉及一口气,开口。
薛逸推辞的手顿住,眼眶瞬间一红,静了声。
我知道当面戳穿一个小孩子伪装的盔甲这种事很残忍,但除了这种办法,我别无他法。只有这样,我才能让他接受我的好意,让他在我面前卸下所谓的坚强。
到底是个孩子,我讲了一通‘通俗易懂’的大道理后就收下了银行卡,但还是按着先前的做法,给我打了欠条,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这钱将来他一定会还。
开车离开医院,我给陈森打了通电话,让他帮我联系前阵子霍衍呆过的监狱。
“大姐,你是不是疯了?那是监狱,你以为是菜市场?你想去就去?”
“陈森,我问你最后一遍,这个招呼你是帮我打,还是不帮我打?你不帮我打也没关系,你放心,我绝对不为难你,我想进去办法多的是。”
我在电话里寻衅的笑,陈森淬唾沫似的咒骂了句‘疯子’,磨牙应声,“苏沫,算你牛掰!我怕了你了,我帮你打招呼行了吧?但是我有一个要求,你得带我去。”
“成交,二十分钟后,警局门口见。”我戏谑,切断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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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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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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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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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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