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
苏哲结结巴巴，嘟囔了半天说不全一句话。
苏太太怒目看向老苏，直到老苏低下头，心虚的道了句，“不知所谓！”
坐在一旁的王太太见状，脸上的泪渍瞬时就干了，用手背抹了抹脸，把怀里抱着的纸巾盒放下，起身，整整自己的裙摆：“那个，老苏总，我……我先走了，你们处理家事，我在这儿呆着也不方便。”
“王太太，别啊，你……”闻言，老苏忙不迭抬头阻拦，在对上苏太太疾言厉色的眸子后，挺着的脊背松垮，没再出声。
王太太转头看向我，脸上挤出抹比哭还难堪的笑，捏着自己的手包快速出门，边走还边碎念：“这都什么事，白浪费了我那么多眼泪。”
王太太前脚离开，一直泛愣的苏哲突然上前扯着老苏的袖子开口，“爸，到底什么情况？我妈在说什么啊？林雨虹不是走了吗？不是跟您断绝关系了吗？”
苏哲是个二愣子，向来喜欢钻牛角尖，这会儿，这项本能发挥的淋漓尽致。
“爸，到底什么情况啊！”
“爸，是说话啊！”
苏哲不停的问，老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倏地起身，一抻手，把苏哲推开，蹙着眉，看向苏太太，怒吼，“你不就是想让我在孩子们面前丢脸吗？行！我承认，林雨虹是怀了我的孩子，但是那也是咱们俩离婚，她跟我结婚名正言顺怀的，不是你嘴里的野种！的确，我也承认，我是想收回苏氏，是想给那个孩子分一杯羹，怎么？难道不应该吗？苏氏本来就是我一手创立并带上辉煌的，苏哲跟苏沫是我的孩子，那个孩子也是，凭什么苏哲跟苏沫就能继承苏氏，那个孩子就……”
啪！
苏太太的巴掌又准又狠！
老苏怒目而视，苏哲突然大笑了几声，夺门而出。
出门外，苏哲停住脚步，赤红着眼看小张，动动唇角，“你们都知道是不是？就把我一个人当傻子是不是？”
小张不吭声，苏哲自嘲的勾了下唇角，大步流星的离开。
我瞥门外，小张嘴角紧抿着，原地不动。
老苏的一声声理直气壮的质问，在苏太太狠厉的一巴掌之后落下帷幕，最后用舌尖舔着腮帮子嘲弄，“李雪茹，我跟你结婚的这些年，你真的爱过我吗？你一直以来有把我当人看吗？”
“没有！我没爱过你，也从来没把你当人看，甚至，我一直一度因为两个孩子身上有你的血脉，觉得耻辱！”苏太太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开口，说完，一眼不瞬的看着老苏，“对于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满意吗？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看老苏的神情，似乎，并不那么满意！
老苏气愤，扬手，还未落下，被我一手抓住，挡在苏太太面前。
“你觉得自己丢人丢的还不够吗？这里是苏氏，就像你自己说的，你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苏氏，不丢人吗？”我跟老苏对视，眼底的愤懑就快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老苏蓦地收手，深深看了苏太太一眼，转身离开。
老苏离开后，苏太太长长吁了一口气，待我转身，一把将我抱住。
“逞强的滋味好吗？”
“沫沫，让妈抱会儿！”
老一辈的女人总是统一有一个毛病，明明心里脆弱的要死，但是嘴上却从不服软。
苏太太是，贺女士是，就包括老苏那个情人，林雨虹也是。
想起林雨虹，我就想到了她肚子里那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太太抱了我足足十多分钟，最后直起身子，看着我说了句，“这么多年来，你总算看了一场我的笑话，高兴吗？”
我看着她被眼泪打湿在脸上的发丝，伸出手，替她往耳后挽了下，“你是我妈，又不是我的仇人，你难过，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你就跟你那个没良心的爸是一个德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苏太太说着，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冲我摆摆手，“算了，这次你就算是有良心的了，没良心的是苏哲那个臭小子，枉我这么多年那么疼他，早知道，当初就应该让人给他下药！”
苏太太说的愤懑，但是我听着，却忍不住想笑。
如果那晚真的是苏哲被下了药送进霍衍的房间，你说他，是救还是不救？
……
“苏沫！”
霍衍在听完我打电话给他讲述这件事后，磨牙。
苏太太从休息室出门的时候已经又恢复了豪门太太的风范，端着架子，由小张送上电梯。
我坐在办公室跟霍衍打电话，他电话那头满是杂乱无章的声音，他静默了会儿，电话那头突然安静，“好了，总算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你在哪儿？”我冲口而出问，手里摆弄着一支签字笔，心烦气躁。
“在四季酒店。”霍衍回答。
“你在那儿做什么？跟美女开房啊？”我打趣，想到老苏老来得子，问，“霍衍，你以后会不会也像老苏一样，老了，老了，还展现自己的老当益壮，给我从外面抱个儿子回来。”
“不会。”霍衍一口否决，顿了几秒，又说：“苏沫，我快三十了。”
“哦，三十怎么了？男人三十一枝花。”我随口回，心里却盘算着老苏的事。
“你也快三十了。”霍衍又说，这次说的时候明显语气里带了笑意。
“女人三十……”我喃喃应，突然猛的一拍桌子，“霍衍，你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想说我女人三十豆腐渣？”
“苏沫，我是想说我们该生一个孩子了。”霍衍在电话那头叹气，“你不想？”
一瞬间，我就默声了，悻悻的收回手，看着泛红的手掌，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有些激动，又有几分怯意。
那几分怯意来源于什么，我心里非常清楚，来源于老苏，我害怕，万一N年后的霍衍会是第二个老苏……
我不做声，霍衍轻笑，“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霍衍，你为什么突然想要一个孩子啊！”我强压着心底起起伏伏的情绪，发问。
“年纪到了，就想了。”霍衍轻飘飘的回答。
我跟霍衍今天都不在状态，我被老苏的事搅得焦头烂额，他那头也好不到哪儿去，到最后我才听他说，原来，他在四季酒店是为了帮霍老爷子布置陈森认祖归宗的记者发布会。
“你还真是大方啊，你就不怕被你妈知道？”
“就算是我今天不来帮忙，爷爷也会自己布置。”
霍衍看问题总是那么通透，让我都怀疑他跟我到底是不是同龄人。
霍家记者发布会的时间定在这周六，估计是想着能让更多业界的人士参加。
切断霍衍电话，我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个圈，给陈森拨了一通电话。
“我一早就料到你会给我打电话，从今天早上开始，我就在等。”电话刚一接通，陈森就在电话那头戏谑的笑。
“恭喜啊，陈警官以后就要入霍氏，平步青云了。”我三分认真七分嘲弄的说。
“苏总，别这么大火气啊！咱俩也算是有交情的人，在霍家，咱俩是交情最深的，是不是？”陈森痞笑。
我，“……”
不过就是我替他约廖涵出来吃饭，他替我摆平了那个王科长，这也算交情深？m.xiumb.com
原谅我，高估了‘交情深’这三个字的定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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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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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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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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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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