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记忆里,霍衍跟老苏关系不错,用‘忘年交’三个字形容也不为过。
“妹夫啊,老苏前些年,可待你不薄……”苏哲开口,想替老苏说几句话,被霍衍打断,“苏沫,收拾下,去房管所。”
我应声,放下手里的修甲工具,返回房间化妆换衣,等我从卧室出来,苏哲脸色煞白的窝在沙发里,额头沁着些薄汗。ωωω.χΙυΜЬ.Cǒm
“嗯?”我挑唇,苏哲回头看我,脸上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走了。”霍衍淡漠,在玄关处打领带,开门,率先出门。
我没在乎苏哲的脸色,想着反正他一天到晚作妖,也应该不会有太多的事。
开车抵达房管所,这次倒是十分顺利,自从那位王科长入了局子,这个地方就成了众矢之地,导致现在这些个工作人员都礼貌的厉害,见到来办公的人,点头哈腰、笑脸相迎。
“王科长进了局子。”霍衍说,剔我一眼。
“哦,是吗?”我佯装不知,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侧着头看以前王科长的那间办公室,“那现在王科长的工作是……”
“梁科长接班。”霍衍回答,替我解惑。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跟霍衍说完,梁科长从大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不知道正纠缠着他说什么,只见他脸上带笑,眼底冰冷的说:“嫂子,这件事我真没办法,我哥他是得罪了狠茬子,我早警告过他,让他注意点,但是……”
“哎呀,梁哥,您比他大十多岁,您怎么能叫他哥,我知道您素来人脉广,您就帮帮忙,算是我求你。”女人拽着梁科长的衣袖不撒手。
梁科长驻足,汲气,左右扫了下站在门口的保安,使了记眼色。
保安忙不迭上前,拖拽住女人,梁科长抬手弹了弹被女人拽过的袖子,跨步走进。
进门,梁科长眼尖锐,一眼就看到了霍衍,脸上堆着笑,“霍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我不是跟您说了吗?那个预售许可证,我下班了,亲自跟您送过去。”
“怎么能劳烦梁科长,梁科长新上任,还有很多重要的事等着,从王科长手里接下那么多烂摊子,怕是有阵子得忙。”霍衍弯着唇角道。
闻言,梁科长咧开嘴角,对霍衍跟我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原王科长在过的办公室,梁科长松了松脖间的领带,绕道办公桌后坐下,“不瞒霍总说,我其实挺不想在这个位置的,不为别的,就这间办公室,哎……”
梁科长边说,边看霍衍的脸色,估计是没看出自己期翼的东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已经装好的档案袋,放在桌面上,“霍总,要不要亲自看下?”
霍衍眸子眯了下,准备说话,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霍衍掏出手机,看了眼,起身,迈着修长的腿走出办公室。
待霍衍出门,梁科长起身亲自给我沏了杯茶,双手捧着递到我面前,“都说苏总好命,能有霍总这样的男人照拂着,可我却不这么觉得,我倒是觉得替霍总感到荣幸,能有苏总这样的佳人相伴。”
绕着弯说一些商业式互吹的话,在我牙牙呓语的时候就已经见识的腻歪,浅笑了下,“梁科长抬举我了。”
梁科长,全名叫梁博,光看这两字的确是挺博学多才的,据说当年在学校念书的时候也是一把好手,倒是没辜负这个名字。
梁博是根老油条,我这回话里有几分真诚、几分敷衍,他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即便看出,他也不恼,而是提步回到办公桌后,睨我一眼,表现得欲言又止。
“梁科长有话跟我说?”
饶是我再笨,都能看出梁博这个老狐狸支吾其词。
梁博一笑,“哎,苏总真是聪慧,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前阵子有熟人跟我说在机场见到了老苏总,不知道,老苏总近来身体可好?”
老苏总?
当然不会是指我跟苏哲,自然是指老苏!
偌大的白城,所有人都知道老苏在多年前跳了楼,就算是几个知情的,也无非是老苏身边那几个贴己,如今却被梁博这样直言不讳的问出口。
我应声而笑,梁博叹口气,面上一松,“你看我,多嘴了。”
梁博从提到老苏开始,神情就显得不太自然,这人不会是个好打交道的主,但是我也不觉得他会无缘无故提到老苏。
手里的茶滚烫,好在个茶杯质量不错,隔热效果比较好,才不至于烫手。
“梁科长,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话,您只管直接说,您跟霍衍是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这样半吐半吞的,未免有些见外了。”
我落落大方的说,梁博讪笑了下,“既然苏总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前阵子我见老苏总跟王科长联系过,就在苏总跟霍总上次来的前一天,原本苏氏预售许可证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已经一早打过招呼了,谁知……”
梁博正说着,霍衍推门而入。
梁博余下的话噎了回去,嗫嚅的说了句,“苏总觉得我茶如何?如果觉得味道还不错的话,回头我让人给苏总送些过去。”
“好。”我没拒绝,呷了口杯内的茶,“好茶。”
霍衍从外回来,径直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文件袋,没打开,而是眺望了一眼窗外,“梁科长,外面那位,是王科长的太太吧?”
梁博顺着霍衍的话回头,身后的玻璃窗外包着不锈钢护栏,不远处,是刚刚在大门外跟他纠缠过的女人。
梁博转回身子,起身,赔笑,“嗯,霍总好眼力,让霍总看笑话了。”
梁博话落,沉思了几秒,又开口,“这个王太太也是个痴情人,自从王科长进局子,都来好几趟了,但……”
梁博揶揄的笑,看向霍衍。
如果没有刚才梁博跟我说的那些话,对于他俩现在的互动我很容易忽略,但是此刻,我却不自觉的大量霍衍的神情。――
他有事瞒着我!
从房管所出来,梁博殷勤的把我们俩送到门外,跟霍衍挥手道别,落眼在我身上,“回头我给苏总送茶,苏总可别忘了。”
“一定。”我回以微笑,跟着霍衍迈步。
上车,霍衍没有即刻开车,而是点燃一根烟,兀自抽了几口,车窗稍降几许,“刚才梁博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面色如常应声,抬手,观察自己的指甲,似乎圆形要比别的形状更加适合我。
听到我电话,霍衍目光一斜,“苏沫,跟我玩这套?嗯?”
“霍衍,你问我梁博跟我说了什么,你背着我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隐瞒了我什么?”我挪动身子,后背抵在车门上,掀眼皮跟霍衍对视,分毫不让。
霍衍垂眼看我,把搭在车窗外的香烟弹飞,靠近,“想知道?”
“于公于私,你难道不觉得,你都应该告诉我吗?”我不悦之情上眉梢,“于公,你现在是我的秘书,于私,我们俩现在即是男女朋友还是法律上的夫妻。”
车厢内的气氛随着我的话压抑,霍衍拧了拧眉心,“真想知道?”
我不吭声,但是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霍衍失笑,“我就知道肯定瞒不住你,苏伯伯前阵子从丽江回来,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位王科长,让他打压苏氏的预售许可证,具体为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已经私下派人调查,但是还没有结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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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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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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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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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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