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的我简直像是即将西落的夕阳突然迎来了朝霞。
我轻咳,故作淡定,“你等着,我去给你做。”
做饭这件事对我而言,有点难,我活了将近三十年,拿手的饭就那么几样——煮方便面,泡方便面,再有,就是炒方便面,而且,还经常炒的糊锅。
当然,这件事我肯定不能跟霍衍说,我得为了颜面撑着。
把小拇指从霍衍手里抽出,我提步走向厨房,进去翻了下食材,脑子里算是有了个雏形。
粥嘛,顾名思义,也就是水跟米兑在一起,煮熟就行。
我边想,边找出锅,又接了一锅水,找来了小米粥放进锅里。
打开燃气灶,我双手环胸直直盯着锅看,半晌,也没见它有所反应。
我抬手,摩挲下巴,若有所思,想——正常,熬粥嘛,总得需要一定时间。
想着霍衍待会儿也不能光喝粥,我从冰箱里又找出一颗西兰花,洗了洗,掰成小块,拿过炒锅,准备来一个蒜蓉西兰花。
俗话说的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我在做饭以前,脑海里描绘的蓝图是――待会儿我把热气腾腾的粥端到霍衍面前,他一定会非常感动,然后我趁机再说一下霍家私生子的事,以表我对他的关心……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心里美滋滋。
然而……
我想着苏太太在家做饭的样子,先把油入炒锅,冒青烟,开始扔入西兰花。
西兰花刚入锅,锅里的油噼里啪啦开始作响,甚至还有几滴油点蹦到了我身上,我低头一看,居然起了小水泡。
西兰花还没炒好,那头盛小米粥的锅开始往外溢,不多会儿,锅里的水把燃起火都熄灭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我手忙脚乱,片刻后,一片狼藉。
我,“……”
我身上系着围裙,深汲气,看着厨房里的样子,险些背过气去。正负气出神,霍衍强压着笑意的声音缓缓传来,“沫沫,你这是趁我生病,报复我吗?”
我,“……”
此刻,我除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别无他法。
我扭头看向霍衍,眼睛眯成一条缝,“霍衍,要不,我给你点外卖吧,我知道一家利记粥铺,他家的粥特别好吃。”
我说的有模有样,但霍衍却没听从我建议,跨步走进厨房,双手搭在我肩膀上,把我推出厨房,唇角一勾,“出去。”
我一脸愕然,看着霍衍重新打开燃气火,提提唇,“你要做饭?”
霍衍不置可否的笑笑,“难道还等着你来做?”
这句话听着有些扎心,但我没放在心上,而上诧异的问,“你居然会做饭?什么时候学会的?”
“在你十七岁生日在外面吃饭吃坏胃的时候。”霍衍回应。
我挑眉,看向霍衍,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十分暧昧,伸长脖子看他的脸色,想发现点蛛丝马迹,却发现,他面色如常,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有点失望,准备敛回眉眼,发现,他耳朵染了些红晕。
这点小发现让我嘚瑟,我脊背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霍衍,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霍衍把炒锅内的菜花颠了下,侧头看我,“苏沫,你们女人是不是都特别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还有谁问过你这种问题?”我敛笑,有些不悦。
女人是一种很神奇的动物,因为她的听话的关注点,总是别出心裁。
就比如,霍衍在跟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重点在‘我为什么总是喜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而我听到的是‘为什么你们女人总喜欢问这总无聊的问题’。
霍衍没察觉到我问的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薄唇挑开,“除了你,还有谁会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于曼没有吗?”我梗脖子,想着于曼那副娇滴滴的样子,应该会经常问这种问题才对吧!
霍衍把炒锅里的菜花盛盘,端到餐桌上,又凑合着给自己盛了碗米粥,无视我的问题,发问,“你吃吗?”
老实说,我一点都不饿,但是他都主动开口了,如果我不吃的话,我又觉得自己好像不太给他面子。
“一小碗。”我应话,屁颠颠的走到餐桌前坐下。
闻言,霍衍微微点头,走进厨房盛了两碗小米粥。
“原本,我以为你是想趁着我生病照顾我,现在我才发现我错了。”霍衍低头,优雅十足的拿着瓷勺在碗里搅拌了下。
“我来不是为了照顾你,那是为了什么?”我撇撇嘴,略有不悦。
“趁我病、要我命吧!”霍衍回答,把凉了的小米粥送进嘴里。
我,“……”
不得不说,霍衍这句话说的其实是实情,但又不得不说,他这句话说的有点扎心。
我心情沉重加心思复杂喝了一小碗粥,伸手抽过餐桌上的纸巾擦了擦嘴角,端正了下坐姿,清了清嗓子,“那个……霍衍啊……听说……你们家老爷子在外面的……咳咳……私生子回来了?”
我话一出口,霍衍舀小米粥的勺子顿了下,把最后一勺粥送进嘴里,放下,没回答,起身,修长的手指在餐桌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留了一句‘记得洗碗’,迈开步子径直走回卧室。
我,“??”
直到霍衍回卧室几分钟后,我还是没能回过神来,盯着他紧闭的卧室门板看了半天,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碗筷进厨房。
说是洗碗,其实,根本用不着,霍衍这座宅子,当初装修的时候几乎全部都采用了全自动,我倚站在橱柜前,把碗筷放进洗碗机,按下洗碗,拍拍手。
霍衍回到卧室后,根本没休息,我推门而入的时候,他正在翻着我拎来的药袋找药喝。
见我进门,掀了下眼皮,“老爷子的私生子是回来了,长得还挺帅,怎么?移情别恋?不喜欢你的傅医生了?”
我觉得霍衍这个人挺欠儿的,我跟傅宁都多长时间没联系了,我把大好的青春年华都消耗在了他身上,他居然跟我提别的男人。
女孩子嘛,十有八九都是杠精转世,你越说我跟哪个男人怎样,我越是来劲。
“哪能啊!傅宁在我心里是什么地位,你这个霍家的正牌少爷都比不了,更何况是霍家一个私生子。”我唇角勾笑,一脸认真的说。
霍衍没吭声,鼻翼间‘嗤’了一声,把手里的药袋扔到床头柜上,“苏沫,就傅宁那样的小白脸,也就你这种没脑子的能瞧得上,原本有些事,我不想跟你说,但是我现在觉得,如果我不跟你说,恐怕你这辈子都会活的这么愚蠢。”
“说什么?”我秀眉蹙了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知道傅宁家里是做什么的吗?”霍衍薄唇勾笑,后背倚在床头。
“普通人家啊!”我回应。
傅宁家里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还真不清楚,当年我们俩谈恋爱那会儿,年龄实在太小,还不懂得像现在那些小姑娘询问车、房、银行存款跟家庭情况。
如果换作现在,我或许连他家祖宗十八代都刨根了。
我思忖着,霍衍从床上直起脊背下地,走到我面前,贴着我耳朵,讥笑着说:“白城市长姓什么?”
我心底咯噔一下——傅成功!
我震惊,霍衍回身,捏起我下巴,一眼不瞬的看着我,“苏沫,当年苏氏是怎么遭遇经济危急的,你还记得吗?还有,傅宁那样的身价背景,帮你一个小小的苏氏度过危机,易如反掌,他为什么不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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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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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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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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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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