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饶有兴味的挑挑眉,“赢了她,就这么高兴?”
我轻哼,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老实说,赢了于曼,并不是多么激动人心的事,但高兴还是有的。
我开车,后视镜里于曼一身米白色的连衣裙在风里摇曳。
“不心疼?”我手指在后视镜点了几下,问霍衍。
霍衍抿唇轻笑,没回答,“不知道今天苏总准备请我去哪里吃法国菜?”
霍衍一声‘苏总’唤的我回了声,突然想起后备箱里那一堆文件,哪里还有心情吃什么法国菜,更何况,说吃法国菜也不过是我一时想气于曼随口说的。
我只是说说而已,但霍衍却当了真,坐在副驾驶,拿出手机开始找餐厅。
“市中心开了一家法国餐厅叫‘初吻’,据说是由来是苏菲玛索的《初吻》,我看评价还不错,去试试?”霍衍漫不经心的说,态度并不强硬,看起来并不是特别想去。
他说的什么,我半句没听清,只是想着吃法国菜是件劳神、又耗时的事,扭头随口一说:“要不咱们俩改天再次法国菜,今天晚上先吃麦当劳?”
霍衍一双桃花眼斜看着我,身子半倚在车门上,“苏沫,法国菜跟麦当劳是一个档次?”
“差不多吧,麦当劳其实也不错,主要是用时少。”我如实说着。
我话落,霍衍像是没听到我的话,低头摆弄了几下手机,“吃完法国菜之后,咱们去看电影,电影票我都订好了,叫‘一生一世’。”
霍衍说话的语气并不执拗,但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他这是执拗了。
霍衍口中所说的法国餐厅在闹市区,别说停车,就是人步行往进走都是摩肩擦踵,尤其是现在还是晚上下班时间。
把车停到较远的停车场,我跟霍衍徒步走,走几步,我跟霍衍提起我后备箱的那堆文件,霍衍双手交叉在背后,大老板做派的睨我一眼,“看心情!”
闻言,我听着是有门,大献殷勤,“今晚这顿饭我请!”
“当然是你请!”霍衍横眼,提着唇说了句,“待会儿看电影我请。”
我,“……”
一顿法国菜多少钱?两张电影票才多少钱?还真是奸商,这点钱都跟我斤斤计较。
我内心深处默默诽谤,霍衍像是看出我心思,轻嗤一声,“苏沫,你花的钱,哪一分不是我给你的?”
我顿了下,扭头去看霍衍,他迈着脚下的步子稳健向前,就好像刚才的那些话并不是所说。
法国菜,我活了将近三十年讨厌吃的菜之最,点餐的时候不仅劳神,就连吃的时候规矩也是多到数不胜数。
都说法国女人优雅,比中国女人还注重食不言寝不语,我想的是,她们连吃一顿饭都这么累,哪还有心情说话?
法国菜的上菜顺序,第一道冷盆菜,一般沙丁鱼,火腿,奶酪,鹅肝酱和色拉等,其次为汤,鱼,再次为禽类,蛋类,肉类,蔬菜,然后为甜点和馅饼,最后为水果和咖啡。
每一道菜的顺序不能乱,且十分讲究,比如,在上菜之前会有一道面包上来,如果要在面包上抹黄油的话,一定要把面包用手掰成可以一口吃下去的小块,临吃前在小块上抹上黄油。切忌把整个面包都涂上黄油。
喝汤的时候,如果汤太热不能喝,不能用嘴去吹,要等到自然凉下来再喝。
吃最后甜品的时候不要把勺子放在嘴里说话。
嘴里有东西时也不能开口说话。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切忌进餐速度过快,这是失礼的表现。如果同他人共同进餐,还要注意进餐的速度和大家保持一致。
呵呵,我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这么自虐,冲口而出说自己想吃法国菜。
霍衍吃的优雅,我吃的心不在焉,按着这个进餐速度,再去看个电影,我后备箱的那些东西,今天晚上估计是用不着了。
我屡屡看手腕的表,霍衍把手里的勺子轻放,擦擦嘴角,“苏总今天似乎很忙?赶时间?如果苏总赶时间的话,可以先走,没事,我一个大男人,一个人吃也无所谓。”
“呵呵,霍总说笑了。”我尬笑,埋头吃饭。
我倒是想起身拍拍屁股走人,但,我敢么?
如果我今晚使小性子走了,那明天去苏氏,可就不是陪吃饭消耗时间这么简单了。
耐着性子把法国菜吃饭,我跑到前台结账,被告知霍衍已经结算完了。
“霍总,您看,明明说好我请您,怎么好意思让您破费。”
霍衍腿修长,走的极快,我几乎得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霍衍驻足,笑笑,“让你请?我吃了你这顿饭,你回去还不得买个小人写了我的八字去扎我?”
“哪能啊!”我忙不迭应声,堆笑。
“呵,你也不是没做过。”霍衍淡笑着拆我老底,说完,自顾自的向前走。
霍衍跨步,我盯着他背影看了会儿,心想――今晚这人怎么这么腹黑?难道是因为下午我欺负了他的心头好,现在后知后觉?可这反射弧度也太长了些!
眼看霍衍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我小跑跟上。
霍衍听到脚步声,回头看我,“苏沫,你当年为什么在布娃娃上写我的名字?还用针扎我?”
霍衍问,我一瞬间无言。
这件事,说来话长,当初我们俩估计也就是十二三的年纪,时间有些长了,但我对这件事却记得真切,我因为这件事没少挨揍,不能说皮开肉绽,那也能说是掉了一层皮。
其实现在想起来,也就是一桩小事,那个时候我们大院里搬来了一个女孩子,长得漂亮,跟粉团捏的似的,原本霍衍一天到晚是陪着我玩,但那个时候他却‘背叛’了我们的友情,天天去找那个小丫头玩,想想就来气,所以,就有了霍衍说的那出。
说来可笑,那个办法,还是因为我们家苏太太正在看一个宫斗剧,他们都以为我在那个小人上写的是咒霍衍死,可没人知道,我那个时候幼稚的鬼画符字体,写满的是――让霍衍只喜欢我一个人!
思及此,我心咯噔一下,再看霍衍,他正笑的意味深长。
“在想什么?”霍衍双手插兜,低头看我。
我深思一晃,胡乱说:“在想你今晚说的那个电影,光听名字就知道应该不错。”xiumb.com
“是吗?”霍衍不疑有他,继续走,自言自语,“嗯,我觉得也应该不错。”
电影院。
霍衍像个大爷一样站在电影票销售机前兑换票,兑换完,扭头看着贩售可乐跟爆米花的地方,问我,“苏沫,你想吃吗?”
“你想吃啊?我去买啊!”我看着霍衍期翼的眼神,转身跑向黑压压的人群排队,站好后,还特傻气的回头冲他招了招手。
霍衍看着我,失神片刻,把头不自然的偏向了别处。
这大爷又怎么了?
我悻悻的回头,刚好排队到了我这儿,我买了两桶爆米花,两桶可乐,付钱,捧着回到霍衍身边。
“霍衍,你还想吃什么?我去买啊,那边还有烤肠。”我嘴角扬着笑,心想,你可劲吃,吃人东西嘴软,晚上好好帮我看那些文件。
我心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正算计,霍衍目光忽然落在我身上,大手一伸,把我拥进怀里,手里的可乐跟爆米花随之落地。
我正懵圈,就听到霍衍在我耳边说:“你在那个布娃娃上面写的字,我看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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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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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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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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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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