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已经被吓傻了,生怕那人瞧见他,哪还有功夫去关心这些。
他这话,是承认了就一个人,杀了梁老大好几人。
龙爷叹了口气,“梁兄武功也不弱,还有帮手,怎么会……”
大熊犹豫了一下,补充,“那个人使得武器……还是从车夫手里抢过来的马鞭……”
三把头:“……”
他心道,这么厉害的人,大熊却撺掇着龙爷去报仇,这不是让兄弟们去送死吗?
先不说能否报仇,即便能报,也得损失不少弟兄。
龙爷:“老三,这人,和你相比,如何?”
三把头想了想,如实回答,“我能以一敌十,这是我的能力,他能以一敌十,是因为当时只有十个人,听了大熊兄弟的话,我也只能说一句,深不可测。”
说完,他忽然想到从鸡笼镇回来时,路上遇见的那个男子。
“可知道那人什么样儿?是什么来历?”
大熊摇头,“梁大哥临时起意,不知道他的来历,我就记得那人很年轻,面容白净。”
但当时离得太远,他又太过紧张,难以记住那人的容貌。
三把头暗忖,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这还怎么报仇?
龙爷默了默,说,“既然这样,你们就先来我这边吧,你放心,我一定会给梁兄报仇。,”
大熊听了,连忙感激道,“多谢龙爷,龙爷果然讲义气。”
“不过,”龙爷又说,“你也瞧见了,对于那人,我们丝毫线索都没有,报仇的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大熊连忙道,“这个我知道,龙爷您放心,我会安抚手底下的人的。”
龙爷点了点头。
待到大熊一走,三把头便问,“爷,咱们真的要替梁老大报仇?”
“我不过是稳住他罢了。”
龙爷说着,轻笑一声,“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梁老大下山做匪事,倒霉遇上了硬茬而已,谈什么报仇不报仇的,他干的坏事还少吗。”
也就是宜春偏远,梁老大才敢这么干。
前些年他杀人劫路也是有的,一直到郑仪贤上任,才收敛了一些。
不能杀人,杀人会引起官府的重视,引来官府围剿。
那梁老大便换了法子,专门打劫小夫妻,抢了钱财,押住丈夫,再当着众人的面享用小娘子,兄弟们一起享用的情况也不少。
而那些受害者,往往会因为难以启齿,怕坏了名声而不敢报官,男方怕丢人,也不敢声张,叫梁老大在外面逍遥了好些时候。
“可是,您已经答应他……”
“我要是不答应,兄弟们会怎么看我?”
干这行,本就是跟官府跟百姓对立,要是不讲义气,谁会跟着你干?
龙爷又说,“再者,你也听见了,这事情压根就没线索,难以报仇,我也没有办法。”
“那我们要去找那个人吗?”
“找还是要找的。”
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
宜春一个小地方,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大人物,龙爷心里头有些微微的不安。
“还是要尽快去打听,人既然来了宜春,就不会凭空消失,肯定会留下痕迹。记住,叫人私下打听,不要叫梁老大的手下知道,有什么线索,先来告诉我。”
“是。”
“那鸡枞菌……?”
“薛蕙说每日长出来的数量太少,今日的已经被她送给县太爷。我已经和她预订了明日的,谅她不敢放我的鸽子。”
龙爷笑了一下,“未必,这姓薛的丫头不简单。”
“爷何出此言?”
“也就你那么直愣愣的。她缘何要提起县太爷?这是要震慑你呢。”
三把头回想了一下,似乎,当时薛蕙确实非常紧张,如临大敌地样子。
至于吗。
他是来买菌子的,又不是来杀人的。
第二日,三把头照旧前往鸡笼镇,小平岭的后山。
远远地,狗蛋就瞧见了他,飞快地跑回去给薛蕙报信。
薛蕙一听,撂下手里的东西,就往小院的方向走,顺道问,“我表哥在不在院子里?”
“好像不在。”
李宗乾平日呆在后山,除了治病以外,也会经常出来走动,跟百姓们说说话。
自那日他打伤薛俊堂之后,村民们都对他又敬又怕的。
“去把他找来。”薛蕙说。
李宗乾听说了个大概。
左不过是让他在场坐镇,用以威吓对方。
他回到院子之后,拿了茶具,在院子里的桌上,慢悠悠地泡起茶来。
薛蕙把装着鸡枞的篮子放到桌上,小弟已是领着三把头过来。
“薛姑娘。”三把头木着脸跟薛蕙打招呼,视线却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后的李宗乾身上,眸子微微眯起。
这人……怎么会在这里?
他跟薛蕙是什么关系?
“王大哥。”薛蕙冲着他颔首,“今日的鸡枞,我已经采摘了,这些,你要话便拿去吧。”
三把头“嗯”了声,眼神却一直往李宗乾身上瞟,见装鸡枞的篮子在桌上放着,他直勾勾地走过去,提起篮子之时看了眼在泡茶的李宗乾,“千家沟的普洱,好品味。”
李宗乾抬头,眉目舒然地淡笑,“兄台也是懂茶之人?”
三把头笑道,“我一个大老粗,哪里懂什么茶,就是见别人常喝,记住了。”
这个别人,指的就是龙爷。
“千家沟的普洱是名茶,有人爱喝是常事。”
三把头称是,转而问,“不知这位兄弟你,是薛姑娘什么人?”
李宗乾一笑,“表兄。”
“原来如此。”
三把头看了旁边的薛蕙两眼,拎起桌上的篮子,伸手捏了一根鸡枞出来端详,“果然是好东西,薛姑娘开个价吧。”
“三十两银子。”薛蕙说。
那篮子里,也不过三斤左右,相当于十两银子一斤。
见三把头愣了愣,薛蕙接着说,“王大哥可是会嫌贵?在你之前,可是来了好些人要我手里的鸡枞,出价都不低,我碍于昨天的承诺才给你留下,你应当不会让我后悔吧?”
三把头直接掏出三十两银子,交给薛蕙,“我家先生,就爱这一口,还望薛姑娘每天留上一斤,我派人来取。”
“好说。”薛蕙掂着手里的银子,“王大哥要不坐下来喝杯茶?”
“不了。”
三把头就这么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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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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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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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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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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