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还没说完,褚锡已经激动上前,“皇上!您这是强人所难呐!”
朱襄重重一拍桌子,“褚相,看你这架势,是要反呐!”
褚锡顿时瞳孔一缩,忽的跪了下来,“皇上!此事若传扬出去,您不免会落个欺凌老臣的名声!皇上三思呐!”
朱襄被他气得直瞪眼,“褚锡,你这是在威胁朕吗?”
“老臣不敢!只是因为几杯酒,皇上就要诛臣的九族,臣不服气!”褚锡振振有词道。
眼见着两人都吵了起来,江锦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她端着一杯酒来到褚锡面前,笑吟吟道:“褚相,皇上得了好酒想着你们,你也不能一点面子不给是吧?就算五杯喝不了,你好歹喝上一杯。”
褚锡绷着脸不说话,也不接酒,那几名言官全都急了。
“大人,您还是喝一杯吧!不然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是啊,您这么一口都不喝,皇上肯定要生气的。”
“这样吧,我们陪您,咱们一起喝。”
眼见着言官们都端起了酒杯,褚锡也绷不住了,“以老臣的酒量,一杯也喝不下,只能浅尝……”
江锦用眼神打断了他,“褚相,再讨价还价就太过了,你要跟皇上作对,可别带上他们,各个都有家眷,眼看着咱们丰国太平安生,窝里斗什么啊!”xǐυmь.℃òm
她这么一说,言官们都沉默了,他们是勇于谏言,但并不是敢死队。
他们一个个默默地灌下了一大杯,甚至都有人开始摇摇晃晃了。
褚锡咬了咬牙,接过江锦手里的酒,十分艰难地喝了下去。
他酒量不行,的确是实话。
才一杯下肚,他竟然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还摇摇晃晃地指着朱襄道:“皇上?哈哈哈!皇上!你登基的时候才这么高,朝中的事全靠着我,现在你长大了,倒是想卸磨杀……”
几名言官当即上前,捂嘴的捂嘴,抱腰的抱腰。
“皇上,褚相他喝醉了,他确实酒量不好……”
“皇上,就别逼着他喝五杯了,喝下去只怕是得要了他的老命啊……”
“皇上……”
“皇上……”
朱襄被他们吵得头都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下去!你们几个都下去!朕自会派人送褚相回去!”
几名言官悻悻退了下去,但一个个心里都在发怵,总觉得褚锡这回可算是栽了。
确实如此,只是并非现在。
朱襄并没继续逼着他喝酒,只是吩咐道:“江卿、豫王,你们把他送回去吧!”
江锦和邓修应下,让人搀扶着褚锡出了宫。
出宫门没多久,马车忽然停下,江锦和邓修冷眼看着前面的马车,谁都没说话。
只见褚锡踉踉跄跄从车上下来,然后指着街上的人哈哈笑着,高声道:“他登基的时候才这么高啊,事事都得靠我,现在他长大了,就要卸磨杀驴,你们说,你们说说……”
百姓们远远看着,窃窃私语着,却任由他在街上跌跌撞撞地走着,却没人上前搀扶一把。
自从幼年朱襄登基,褚锡就成了无名皇帝,他不穿龙袍不住皇宫,却掌握着朝纲大事,百姓人人敬而远之。
此刻,看着曾经趾高气昂的褚锡,百姓们看热闹的心情更甚。
褚锡倒也配合,这戏愈演愈精彩,竟然踉踉跄跄跑到一家窄门小户,硬生生敲开了人家的门,然后当着老百姓的面,对着来开门的小丫鬟又亲又抱……
不等第二日,整个京城都传开了,别看褚相道貌岸然,实则是个老色批,竟然还传出他强取豪夺百姓家女儿的事……
翌日早朝,金銮殿上鸦雀无声。
朱襄冷眼看着一众大臣,之前那些言官竟然都像缝上了嘴,一个个垂首默然。
“说话啊?之前不都挺能说的吗?”朱襄冷冷看着他们。
那些言官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说话。
“穆高轩!你来说!这事你怎么看?”朱襄指名点姓道。
穆高轩想了想,“不见全貌,不予置评。”
朱襄被他气笑,又道:“江锦!你来说!”
江锦倒是没犹豫,直接道:“皇上,臣坐着看。”
这下朱襄可真是憋不住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越笑,底下的气氛越安静。
他笑了许久,方才道:“刘路,人带来了吗?”
“回皇上,带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传上来啊!”朱襄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再搬把椅子过来,不然江卿怎么坐着看?”
就在江锦又坐在大殿之上时,褚锡被带了上来,但他衣衫凌乱,头发松散,好像是被人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褚卿,看样子你才睡醒啊。”朱襄阴阳怪气道。
褚锡顿时一阵慌乱,“皇上,臣、臣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臣冤枉啊!”
“不知道?”朱襄的目光凌厉起来,“你可能还不知道,但全京城都传遍了,你褚锡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外室去,当着众人的面做蝇营狗苟之事,还行欺男霸女之事!”
褚锡顿时一抖,急忙道:“皇上,不是这样的,臣昨天是喝醉了,但臣很清醒,我一直都在马车上,根本就没下车……”
“那百姓看见的是谁?”朱襄冷冷道。
褚锡义正词严,“臣酒量不佳,那么大一杯酒下肚,根本就无力行动,那是有人故意陷害,定是有人易容冒充臣!”
他越说越激动,“皇上!臣可是亲眼看着有人把臣抬进那屋里,然后脱了臣的衣裳放在那女子身旁,您要相信老臣呐!”
朱襄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你才喝了一杯而已,可那天穆高轩他喝了整整十五杯!你来试试,喝十五杯之后,你还能不能从客栈正门走到后院!能不能行那些荒唐事?”
褚锡怔了下,但还是道:“皇上,老臣怎能与穆将军相比,谁人不知他是海量,再者,这事老臣只是听说,并没有亲见呐!”
朱襄靠在龙椅上,笑了起来,“好!说得好!穆高轩明显是遭人陷害,且他并未欺男霸女,朕已经罚他禁足罚俸。褚卿作为一国之相,自当身为表率,你说是有人陷害,但你可有凭证?既然没有凭证,那身为表率,知错而行之,该如何处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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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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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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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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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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