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修漫不经心抬手,捻了下扎在朱玄风身上的银针,登时,朱玄风哀嚎起来。
“那就请勤王尽快找吧。”
朱玄风疼出一头冷汗,忍不住大喊道:“来人!”
屋门迅速被打开,几个府兵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而朱玄风也一怒之下顺手拔掉了银针。
只是邓修并没说话,朱玄风便抹了一把汗道:“你们、下去!”
府兵们心中纳闷,但还是退了下去。
邓修转头,笑吟吟地看着依旧在哀嚎的朱玄风,“这拔针呀,是有技巧的,来,我还是给你扎上吧。”
朱玄风不得不同意,他没想到拔掉针之后,竟然比扎着还疼。
府医紧张地在后面看着,邓修的手法很快,他连眼都不敢眨。
二十几针下去,朱玄风这才止住哀嚎,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豫王,你真是太卑鄙了!”
邓修点了点头,“是有那么一点,不过呢,远不及勤王。叶天枫和叶夫人分离了二十多载,甚是想念呢。”琇書網
朱玄风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摸到了枕边的手把件。
屏风后的冯玄玉登时紧张了起来,邓修这二十几针下去,应该结束了吧?他该动手了吧?
可邓修却又开口了:“勤王,你以为拿到了药方,就能够彻底解毒了?殊不知这解毒的关键便是我的银针,还有我这用在药浴里的秘制药粉。”
床上的朱玄风愣住了,屏风后的冯玄玉也怔住了。
府医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冯玄玉,冯玄玉只得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边去。
见朱玄风不说话,邓修又笑吟吟道:“勤王,还是不打算把人交出来吗?”
朱玄风犹豫片刻,方才道:“人早就不在了。”
邓修面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凝重地看了他好一阵,“你说人早就不在了?”
“都死了有三五年了!”朱玄风懊丧呼喊,“邓修!你给我把针拔掉,我不治了!不治了!”
可邓修并未理会,只是道:“葬在哪里?”
“我哪知道!”
“你当真不知道?”邓修说着,便上前拔了一根针。
这回朱玄风倒是不疼,只是他忽然感觉奇痒无比,都把手臂抓破了,看着站在一旁不急不缓的邓修,他急忙高喊:“来人!让管家来!”
片刻后,邓修得知了叶夫人的埋葬之处,丢下一瓶药粉和一句话,便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勤王府。
“这一瓶是这次的,下次的,等下次再带来!”
找了许久的叶夫人竟已过世,这让邓修苦恼不已,回到家中,江锦焦急地迎了上来,这让他更加不忍心道出。
“你没事吧?那个勤王心术不正,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江锦一边问,一边拉着他左看右瞧。
邓修不由心头一暖,“我自然有所防备,他没把我怎样。只是……”
“怎么了?”江锦意识到他的表情不对,目光渐渐凝重。
邓修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江锦被他突然抱住,直觉不对,但还是回抱住了他。
良久,邓修叹了一声,“阿锦,希望我们能够一直这样下去……”
他幽幽的语气让江锦更觉不对,但她并没有马上问原因,只是调侃了句:“你真就想一直这样?”
她说着,转头看了眼正在院中堆雪人的福宝景宝。
邓修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柔软之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福宝景宝一直都是跟着江锦睡的,搬到豫王府来,两人自然也不肯自己去睡,都已经成亲好几日了,两人的床上从来都挤着两个崽崽,让他们想办点私事都不成。
邓修心中的惆怅被她的玩笑话冲淡些许,他认真地看着江锦,握住了她的手,“阿锦,叶夫人在五年前就已经仙逝了。”
江锦颤了下,但还算镇定,“确定是真的?勤王诡计多端,会不会又是他……”
“葬在郊外,我去过了,确实不是新坟。”邓修说完,叹了一声,“阿锦,要么就先瞒着叶老?”
江锦想了一阵才认真道:“瞒着倒是还有个念想,只是你虽然已经给他解了毒,但他的精神却不甚好……”
“能瞒一阵是一阵吧,我只怕是告诉了他,他的身体会垮。”邓修说着,拥紧了她。
看着福宝和景宝堆的雪人,江锦面上泛起了疑惑,“那这几年他给叶老的信是怎么来的?”
“是他找人仿造的。”邓修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手书,“这是叶夫人临终时留下的。”
江锦急忙翻看,越看,眉间愁思越重,眉头越蹙越紧,“邓修,叶老给我看过叶夫人的信,字迹与这封手书相差无几。”
“能仿造得连叶老都认不出,这意思是,他身边有个仿造的高手?”邓修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能仿出任何人的笔迹,包括晔王?”
两人四目相对,目中尽是了然。
看来,这个朱玄风不简单呐。
正当两人为这事烦闷之时,邓宋氏让人来传话,说是找邓修有事。
邓修安抚了江锦几句,急忙赶去了雅兰居。
他一进门,就见父母端坐,皆是满面严肃。
“爹、娘,怎么了?”邓修急忙上前。
邓宝仓似乎坐累了,动了动,想盘腿坐上椅子,可当他看到邓宋氏的眼色,顿时尴尬起来,别别扭扭坐正,“没啥事,就是你娘想问你几句话。”
邓宋氏清了清嗓子,“对,就是想问你几句话。”
邓修松了一口气,“这可是您第一次差人来叫我,我还当是什么大事。您说。”
邓宋氏迟疑片刻,看了看邓宝仓,邓宝仓别扭着嘀咕了句:“你说。”
邓宋氏白了他一眼,邓宝仓忽的就站了起来,气哼哼地在地上踱步,“就这么点事,你问不就成了,非得让我说!”
邓宋氏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后满面忧虑地看着邓修道:“老五呐,我是想问问你,你成亲那晚,江锦她是不是出去了?”
邓修想都没想便道:“怎么可能呢?在,在的。”
邓宋氏忽而蹙起了眉头,“老五,你别诓我了,那日你说她在睡觉,她说你在睡觉,别当我不知道!”
邓修顿时尬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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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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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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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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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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