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绝对是!”邓宝仓急声,“你要说那个江锦能当官,我就把这张桌子吃了!”
在两人急切的目光之中,邓修忍不住一笑,“爹,我去找把斧子来。”
“你找斧子干啥?”邓宝仓急了,“你先把话说清楚!”
邓修笑道:“这么大一张,不劈开,你怎么咽得下去?”
邓宝仓惊得跌坐了回去,“你、你是说、你说……”
“对,就是那个江锦,她现在是三品前将军。”邓修对着两人淡淡一笑。
邓宋氏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她深深吸了两口气,方才压着声音道:“老五,皇上是不是长得挺好?”
邓修有些惊诧,“是挺好的,一表人才。”
“我就说嘛!”邓宋氏忽的满面愁色,起身在地上踱来踱去,“这可糟了!这可糟了!”
邓修纳闷地看着她,“娘,您说什么?怎么就糟了?”
邓宋氏没答,而是疾步来到门口,打开门探头瞧了瞧,然后才重重关紧了门,这才折返回来,压着声音道:“儿啊!你可要受苦了!”
邓修莫名其妙,“娘,你说什么呢?”
邓宋氏抬手抹泪,“娘就知道,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咋可能就突然变好,只不过是变聪明了,不像以前那样明着来了……”
邓修尬笑,“你说阿锦啊,她……”
“我就知道……”邓宋氏竟然啜泣起来,“我就知道那皇上定长得不错,她定是与皇上……”
邓修面色突变,急忙道:“娘,慎言!”
邓宋氏闭口,又压了压声音,“她和离过,自然不能进宫,怕是怕,你这是要替人、替人……”
邓修简直哭笑不得,他上前拉住邓宋氏的手,温声道:“娘,你想太多了,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你可还记得,之前过白龙山的时候,咱们几次遇到狼群?”
邓宋氏狐疑地看着他,邓宝仓在一旁急声道:“记得是记得,可那事跟这有啥关系?”
邓修轻笑,“你们仔细想想,当时不就是江锦带着咱们闯过来的?”
邓宋氏好像回过了味,神情凝重了起来,“你莫非是说,江锦那个将军,是靠她自己争来的?”
邓修呼了一口气,“您到底是个明白人!”
邓宋氏想了想,才道:“可就算是这样,谁能保证她不会再犯以前的毛病?”
“我保证。”邓修郑重道,“她确实不似从前,而且这婚事是皇上赐下的,不管哪一方悔婚,那可都是欺君之罪。”琇書蛧
他特意加重了“欺君之罪”几个字。
这下,还真是把邓宋氏跟邓宝仓给震住了。
欺君之罪,在老百姓眼中,那可是天大的罪名。
见两人面面相觑,邓修又道:“如今侯府是没法住了,我暂时住在江府跨院,这次来,便是接你们过去的。”
邓宋氏看了看邓宝仓,定了定神,“他爹,欺君之罪可是大罪,你可别一着急说错话。”
“别说我,我有分寸。”邓宝仓闷着头道了句。
邓修点了点头,舒了一口气,“好,那咱们这就去。”
所幸,邓宋氏和邓宝仓都是脑子清楚的人。
但邓修却万万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有那么巧……
乘车回江府之时,邓宋氏不免对繁华京城好奇,邓修便帮她开了车窗,让她看看沿途风景。
快到江府之时,邓修还告诉她,前面便是江府。
可当马车经过江府,邓宋氏忽的面色一沉。
邓修急忙问道:“娘,怎么了?”
邓宋氏瞥了他一眼,重重一叹,“可怜我儿呐!”
邓修被她这一句说得彻底懵了,急忙探头出去,他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可糟了,他废了诸多口舌,好不容易说通了爹娘,却被冯玄玉给毁掉了。
不,看来不光是冯玄玉,还得加上一个宋七斤……
此时,江府门外,冯玄玉的马车大咧咧地停着,看起来刚才邓宋氏就是看见他进了江府的门。
而宋七斤的马车才刚来,这会儿正往江府里走呢。
有着对江锦先前的那些印象,邓宋氏自然以为,江锦死性不改。
殊不知,江锦让冯玄玉和宋七斤进门,事出有因。
“冯公公,你说有关于江蓉一案要紧的事,希望是真的。”江锦坐在主座,手执茶盏,并没让冯玄玉落座。
冯玄玉没急没恼,只是道:“对,我找到两个证人。”
他以为江锦会急着要见证人,却没想到,江锦竟然漫不经心一笑,“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咱们可不是朋友。”
冯玄玉自顾自坐了下,轻笑道:“从前不是,不代表以后不会是。”
江锦搁下茶盏,挠了挠头,一脸为难道:“这可有点难,我这人挺记仇的。”
“我找这两个人证人,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冯玄玉轻笑,“你瞧,纵是之前有误会,但哪有化解不了的?”
“化解……倒也不是化解不了。”江锦轻笑,看向等在门口的红花,“怎么了?”
“将军,宋七斤求见。”
江锦笑着看向冯玄玉,“正想说他,他就来了。我们之间也是有过节的,如今,倒算是化解了。”
说完,不等冯玄玉回答,江锦便道:“让他进来。”
红花退下,不多时,宋七斤便出现在了大厅之中。
虽然冯玄玉在,但宋七斤却还是腆着脸上前,对着江锦深深一揖,“我是特来恭喜你当上将军的!”
“多谢。”江锦神色淡淡,像是根本没把他当一回事。
宋七斤瞥了眼冯玄玉,虽然心里觉得挺没面子,但还得强颜欢笑,“我还给你带了大礼呢。”
“不必。我不缺银两。”江锦的目光只在茶盏上,并没看他,“我还有事,先这样吧。”
宋七斤尬笑,“好好好,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再来……”
“我挺忙的,没有天大的事就不必来了。”江锦毫不客气道。
宋七斤一咬牙,道:“我确实是有天大的事!”
“哦?天大的事我也办不成呐。”江锦轻笑了一声。
宋七斤看向冯玄玉,就见冯玄玉跟他的脸色差不多,都那么臭。
他想走,可是,他又忍了忍,索性问道:“江锦,穆高轩的那个庶子,真是他的孩子?”
江锦眼眸微动,但却还是故作淡定一笑,“这是他的私事,你问我,不太合适。”
“你一定知道!”宋七斤上前一步,“江锦,你知道我想问你什么!”
“我不知道。”江锦瞥向冯玄玉。
要不是冯玄玉在,宋七斤定要开门见山地问她,那个孩子眉眼怎么一点不像穆高轩,反而有点像他。
只是,他知道冯玄玉是褚黛蓉的人,他不敢问。
他犹豫许久,只得退了出去。
江锦这才又看向冯玄玉,“冯公公,我跟宋七斤有过节,你的意思是,也想我这样待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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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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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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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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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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