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巧巧一转身,跑出了屋子。
她料到江蓉会有小动作,却没料到,江蓉竟然这么狠。
后娘难当。
江锦跟她是好友,不代表江蓉也是一样,即便江锦真的想法子让刘桂花和江三风和离,她就能跟江蓉相处好了?
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锦华堂院外。
今日江锦没有出门,说是什么亲子日,要好好陪着福宝和景宝。
看着母子三人在院中笑嘻嘻地抓杏核,何巧巧站在院门口久久没有动。
“娘!外婆站在门口。”福宝第一个发现了何巧巧。
景宝赶忙起身跑了过去,“外婆外婆,快来一起玩!”
何巧巧回过神来,将扑过来的景宝揽在了怀中,随后笑了笑,“你们在玩什么呢?”
“我娘教的,叫抓杏核!杏核一边染成红色,一边染成绿色,您瞧!”景宝一边给解释,一边拽着她往院内走。
江锦也笑吟吟地招呼道:“来来来,刚才两个小家伙还念叨你呢,说你的手那么巧,肯定比我抓得好!”
“我都没玩过呢。”何巧巧走到近前蹲了下来。
“福宝教外婆!”福宝乖巧地拿起沙包递了过来。
景宝热心地给她讲着:“要把沙包抛起来,在它掉下来之前抓同色的杏核……”
何巧巧耳朵听着,手也照做,但就是抓不好。
“不行不行,我这手太笨了。”她敷衍道。
江锦撇了撇嘴,“我看你呀,不是手笨,是脑子在走神。”
江锦说着,把沙包递给了福宝,“喏,该你了,你跟景宝比比,看谁得的分最多!”
福宝当即笑嘻嘻地抓了起来,江锦则拉着何巧巧起身,在不远处的桌边坐了下来。
“你不对劲,跟我说说,是不是江蓉又干什坏事了?”江锦一边说,一边给她倒了一盏茶。
何巧巧垂眸摇头,“没有,只是……”
只是后面,她并没有说下去。
江锦等了她许久,才道:“只是什么?”
何巧巧把玩着茶盏,垂首不敢看她,“只是我觉得,你爹他现在有江蓉照顾着挺好的,过段时间,等你娘的病好一些……”
“你这是来跟我道别的?”江锦直直地看着她。
何巧巧的头垂得更低,“我是觉得得跟你说一声,毕竟不论你爹,单说咱俩的交情,我也不能不辞而别……”
“不对。”江锦果断道,“肯定有事,你好好跟我说,江蓉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没有没有……”何巧巧本想糊弄过去,可一想刚才的事,委屈的眼泪便落了下来。
于是她的头垂得更低,想要掩饰自己落泪的事实。
可江锦却已经看到她落在茶盏上的眼泪。
“你还替她掩饰什么?”江锦说着,便忽的起身往外走去。
何巧巧赶忙起身拽住了她,“江锦,别去了,她、她……她这是下了狠心……”
“我去看看她到底有多狠。”江锦一边说,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外走,“你别怕,在江府我是能替你做主的,如果她不老实,我非得想办法把她赶出去不可!”
“别!你爹他最近确实挺开心的……”何巧巧讷讷道。
“他的开心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江锦顿住脚步,认真地看着她道,“如果说你自己不想嫁他,那我绝不拦着你走,可你要是因为江蓉走,那我宁可赶她走!”
“我知道你待我好……”何巧巧为难地看着她。
看着江锦坚定的眼神,何巧巧心底也渐渐坚定了起来,“好!我听你的,我不走!”
“这就对了。”江锦拍了拍她的肩膀,“走,跟我看看去,看看她到底有多狠!”
“你都没见,她自己把自己的脚烫得全是水泡……”
“真的吗?这狠劲我喜欢。只可惜没用对地方啊!”
两人聊着聊着,便来到了斜月居。
此时,斜月居可真是忙碌,丫鬟们端着水盆在屋中出出进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在生孩子。
江锦拉着何巧巧走进屋去,就见江蓉正大喇喇地坐在桌边,一只脚翘在桌上,拿着个鸡腿啃得正欢。
江三风却在地上转来转去,吆五喝六地指挥着丫鬟们:“把地擦干净一点!再多擦几遍,我二丫头喜欢光脚跑,当心碎瓷片扎了她的脚!”
江蓉笑吟吟地瞥了他一眼,“还是爹疼我!”
“嘿嘿!你的脚咋样了?还疼不?”江三风颠颠地跑了过去,对着她的脚呼呼吹了起来。
江锦一进来就注意到她那只脚了。
确实是狠。
虽然何巧巧没说具体过程,但江锦可以想象到,江蓉肯定是嫁祸何巧巧来着。
她给何巧巧使了个眼色,然后走上前去,一脸焦急地看着江蓉的脚,“哎呀!这是怎么弄的?”
她一边说,一边去戳江蓉脚上的水泡。
江蓉顿时哀嚎了一声,“哎呀!你别碰它!疼!好疼!”
“看着就疼啊!”江锦紧紧蹙着眉头,“你这是把脚放锅里煮了?”
“你说什么呢!”江蓉瞪了何巧巧一眼,“明明就是她给我烫的!”
江锦没搭理她,只是看着江三风道:“爹,这烫伤之后,得把水泡挑开,这样才好得快。”
江三风挠头,“挑开?”
“对!挑开!”江锦认真地点了点头,“您没忘吧?您的前姑爷是大夫,医术这事我也略懂一二的!”
江三风顿时咧开了嘴,“姑爷!姑爷!”
“对对对!前姑爷!”江锦认真点头,“他说的,如果不挑开,可能会化脓溃烂,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江三风惊恐地看着她。
江锦挥了挥手,“来人!给我取一把刀来,再找个蜡烛!”
江蓉的表情也变成了惊恐,“挑个水泡而已,用针不就行了?”
“你确定?”江锦纳闷地看着她。
江蓉怨愤地看着她,“那可不,还用的着刀?你以为我不懂?”
“成吧。就用针吧。”江锦说着,便从何巧巧袖口上取了一枚绣花针。
她手起针落,江蓉脚上的水泡便被挑开了一个针眼。
紧接着,她便用手去按那个水泡。
江蓉顿时哇的一声喊了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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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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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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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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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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