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修瞥了两人一眼,重点在温酒拉着江锦的手上,然后公事公办道:“一筒水。”
温酒苦着脸道:“我那儿还有半筒,先欠着行不行?”
他并没意识到,自己回的太快了,惹得邓修心中不快。
“大夫渴死了,谁给你们看病?”邓修冷冷引用了大家的经典名言。
江锦按捺不住了。
早就知道温酒的行为会引起邓修不满,看吧,果不其然。
“我就说不用了,放手放手,一点小伤而已,我自己能处理。”江锦说完,重重甩开温酒的手便往回走。
邓修对她的态度很是不满,冷声道:“狼爪有毒,不怕死你尽管自己处理。”
江锦顿住脚步,心头火窜起三丈高,她竭力压着声音道:“够了!邓修你别老阴阳怪气地说话!我跟温酒只是姐……哥们!”
瞧,她解释了。
只是两人的理解不同。
邓修嗤笑,“你倒是比以前手段高明了!”
江锦冷笑,“要是早知道你喜欢男人,我早就让位了!咱俩和离,正中你下怀,锅我替你背了,你不必再装模作样!”
邓修瞬间震惊,他看看温酒又看看江锦,一脸愕然,“江锦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的新花招?你想贴谁我不管,但你不能污蔑我!”
温酒都傻眼了,这两人在说啥?啥喜欢男人?他听都没听过这种天方夜谭啊!
江锦狠狠瞪着邓修,一字一顿,“我江锦今非昔比,你再敢说我贴男人,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邓修也不甘示弱,依靠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给了她一个死亡凝视,“江锦我告诉你,你再敢胡言乱语,看我敢不敢打女人!”
“你得打得过我!弱鸡!”
“你再敢妄言?”
两人剑拔弩张。
可把不远处的江三风给急坏了。
就在刚刚,他收到了助手的死亡警告。
他不是已经摆脱傻子人设了吗?所以想着不管什么狗屁任务,就这么混混日子,顺便去撩一下同村那个满足他审美的小寡妇,谁知道助手说:
“接收到宿主放弃任务的信号,准备开启双倍惩罚,宿主的生存期限开始倒计时。23小时59分59秒、58秒、57……”
“等等等等!”江三风赶忙道,“我没放弃!没放弃!我这就去撮合!”
“23小时59分53秒……倒计时暂停。”
江三风松了一口气,却又犯愁了,没了傻子人设,办事真是难……
等等,谁说他就摆脱傻子人设了?他间歇性发疯不行吗?
念头一出,江三风也动了。
只是他一走路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瘸一拐,脚底板扎了针一般地疼。
“助手大哥,我这是怎么回事?”他虔诚发问。
助手声音冰冷:“进入生存倒计时之后,宿主的身体会渐渐枯萎,各种疾病缠身,直至死亡。”
淦!
江三风只敢想想,不敢真骂,他现在真是怕了这个狗屁的助手,得赶紧切入自己的主线任务了。
借着脚疼,他就地坐下,摆好表情开始嚎:“姑爷!疼!姑爷!救命!”
正剑拔弩张的两人听到这个动静,赶忙停战休火,奔着这边而来。
邓修疑惑地看着他,“江叔,哪疼?”
江三风把臭脚高高抬起,一脸傻相,“脚!脚疼!哎呀疼死我啦!”
邓修更是疑惑,“江叔,你刚才不是好了吗?”
江三风不理,只是卖力演傻子,哭得像个三岁孩子,竟还流出了眼泪。
江锦担忧道:“爹,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疼!哎呀疼!”江三风已经入戏。
邓修江锦面面相觑。
无奈,两人只好暂时放下之前的干戈,江锦脱了江三风的鞋,道:“我有水,你先给我爹瞧,待会儿给你。”
邓修搭上江三风的脉搏,随口应了一声。
片刻后,他观察了下江三风的脚,然后掏出银针来,二话不说就扎了下去,“只是扭伤,应无大碍。”
待到江三风的脚被扎了十几针之后,邓修感觉自己的嗅觉已经失灵了。
逃荒几月,日行数十里,这脚的味道太过酸爽。
可他依然面无表情,这是医风。
江三风忍着针灸和脚疼双重痛苦,看向了江锦,又皱着一张脸要哭,“丫头!血!流血了!”
江锦不禁纳闷地看向邓修,“我爹到底是怎么了?时好时坏的?”
邓修轻摇头,“我刚才给他号了脉,脑中似是有淤堵,所以才致使他时好时坏。”
江三风这会儿顾不得自己的脑血栓了,赶忙拽住邓修的衣角,可怜巴巴道:“姑爷!丫头流血!你快给治!”
邓修轻叹,随后拍着他的背安抚:“江叔别急,我这就去拿东西。”
温酒松了一口气。管他经过是啥,反正邓修肯治就行。
阵地转移,江锦被要求坐在一棵大树后面,温酒在旁边举着火把照亮,邓修拔了江三风的针,随后帮江锦脱衣。
他的手有点颤,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
可此时的江锦不复从前,一路逃荒过来,她的肩头没有之前那么圆润,被狼爪抓伤的地方狰狞着几道伤痕,让人触目惊心。
江锦其实很不好意思的,露肩膀这事倒是还好,关键是逃荒一路不便洗澡,这身上的酸爽……
幸好,邓修医风很好,八风不动。
实际上,是他已经被江三风的臭脚给熏得嗅觉失灵了。
邓修严肃又细致地给江锦处理着伤口,撒上药粉,她顿时一颤。
“忍住,会有点疼。”邓修的声音好似一阵清风。
江锦咬紧牙关。
接下的处理,需要把药粉涂开,那才叫疼,可江锦还是咬牙忍住了。
邓修看向她的眼神不禁柔了几分。
要知道这药相当霸道,虽然药效很强,但敷上也会很痛,温酒这样的汉子都忍不住喊出声,更别说是江锦这样的女人了。
可她竟然一声不吭。
良久,邓修给她包扎好,才道:“这几日会很疼,孩子我来背就好。”
这厮总算是又说人话了,江锦也应了他一声。
同样的夜,山脚下篝火熊熊,山顶上孤火一丛。
邓林海坐在山顶远望山脚,满面愤愤。
他自小天资过人,在学堂里都是数一数二,可已经考中了秀才,只等明年参加院试。
可是一旦被除族,他的前程就全都泡汤了。
邓林海一转头再看山的另一边,就见那边同样有着点点火光。
有人!
他眼睛瞬间一亮。
要是逃荒的队伍,他可以与之同行,就凭他邓林海的才能,未必就不能混得风生水起!
这样想着,邓林海也不歇息了,趁夜,向着山那边的火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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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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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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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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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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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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