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宝也欢欣雀跃,“姐姐和景宝一样骑大马!”
大人们的争执似乎并没影响到两个孩子的心情,只是他们的欢欣也没法感染这些大人。
江锦把景宝接了过来,一手抱一个,两人小手紧握。
邓林海的面色似乎更阴霾了,他狠狠瞪了江锦母子三人一眼,然后朝着邓修喝道:“你这是要干吗?要落井下石吗?”
邓修不语,冷眼看着邓孝一家。
虽然牛车仍在,但邓孝家的人好像少了好几个,如今邓林海父辈只剩一个叔父,他的同辈也只剩两人。
看这几人的状况,怕是剩下那些并不是走散,而是昨夜被官兵给“平暴乱”了。
江锦也没说话,她才懒得跟这些渣渣纠缠,心里只想问问,你家的牛卖不卖。
可邓林海显然是把丧亲之痛加诸于邓修身上,他冲过来就拽住了邓修的衣领,喝道:“要不是你家见死不救,他们哪至于昨夜哄抢?这上千号人也就不用被驱逐出城了!”
邓修狠狠推了他一把,“要不是你们把他们领到蒲县,害他们失了全部家当,也不至于如此!”
“怎么就是我害的?我又没绑着他们去!再说了,我们也照样买水!”邓林海目眦欲裂。
邓修冷笑一声,不与之一般见识,转头向江锦道:“我找到我爹娘了,咱们还是赶紧筹谋一下,该怎么进山。”
江锦点头,“我这边也找到了穆老伯,古老伯也跟来了。”
感觉自己被忽视,邓林海满腔怒火无处发,他高喝道:“你们谁逃荒还能住驿馆的?他邓修一家就能!他们眼睁睁看着咱们受苦受罪,自己一家却享福,这一路上都多艰难了?他邓修看一次病要一筒水,这不是抽咱们的皮,扒咱们的筋吗?”
前有山,后无路,灾民本就感到深深的绝望,此刻被他一煽动,好多人都摩拳擦掌。
眼见着一场恶战就要爆发,江锦赶忙让二哈把竹棍换成了菜刀,没办法,基础物资里的刀具仅限餐具五件套。
她不想伤人,但她也不想让人伤邓修。
别多想,她可没别的心思,关键是她觉得大夫是个很重要的角色,万一邓修死了,这一路再有灾病可如何是好。
这么想着,她便挡在了邓修身前。
邓修忽的就是一惊。
昨夜江锦主动亲他,今日又护着他,看来,她想复合这事没跑了。
可他还没考虑好呢。
邓林海的煽动之下,灾民们蠢蠢欲动想要“吃大户”,可就在此时,温酒突然带人拨开人群进了来。
他带着十几个膀大腰圆的弟兄挡在了江锦身前,高声喝道:“别听这混球瞎说!我都听说了,福村附近十里八乡都找邓大夫看病,京城都有人找来,还不许人家有点家产了?
“再说了,你们脑子一热把大夫抢了打了,回头你们保证自己没个病?把大夫先饿死了,谁也活不成!”
如同当头棒喝,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众人心头之火。
风向忽转,附和声阵阵。
“就是的!差点被他给忽悠了!”
“这小子看长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说不准就是郡守派来的,怕咱们死不绝呢!”
邓林海本就一腔怒火,再听众人的怒骂声,更是怒火中烧,可他仍旧不服气,打算垂死挣扎:“就算他的银钱来路正当,可要不是他家见死不救,昨晚邓有福三兄弟也不至于抢人,白马郡也不至于大乱!”
秋后的蚂蚱蹦不长。
这一次还没等他煽动起民愤,就听邓大头一声高喝:“邓林海!你看看这是谁?”
人群分开一条路,邓大头带着几人过来,其中一个便是邓阿苦。
邓阿苦一见邓林海,当即满面怒气,他举起手中一个钱袋子,高声喊道:“邓林海!这是昨夜从你家抢来的!”
“抢来的东西你也敢招摇?”邓林海咬牙切齿,“快还回来!”
邓阿苦后退一步,捂紧钱袋,邓不难上前护住了他,喝道:“大哥!你打开让大家看看!”
邓阿苦打开钱袋,捻出一枚铜钱来,高声道:“大家看看!这钱袋子是他家的,可这铜钱根本就是我家的!”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那枚铜钱上,但除了脏污,也看不出什么。
邓林海高声喝道:“铜板都一样,你说是你家的就是你家的了?”
邓阿苦冷笑,提高了声音:“这铜钱上的黑不是泥,是我家小儿前年误摘了皂斗,玩耍时候弄上去的!”琇書網
邓林海一惊,邓孝赶忙上前,接过了那枚铜钱,仔细观瞧一番,他眉头紧蹙,道:“你昨夜抢了林海的钱袋子,肯定是你查看了里面的铜钱所以才这么说的!”
邓阿苦蔑笑,邓不难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钱袋子,掏了一把出来,高声道:“昨晚那种情形,就算是他有心查看,莫非还能仔细到数出里面有一百二十二枚沾了皂斗的铜钱?”
精确至此,众人不禁产生了怀疑,邓孝也不禁看向了邓林海。
邓林海却仍在狡辩,“这是在蒲县买水时候他们给找的,我哪知道里面有点什么?”
邓阿苦却道:“当时跟着你们走的总共三家,买水之前我们凑了两千二百文,让大家数数,这里面是多少!”
他说着,就把钱袋子交给了邓大头。
众人围在四周,眼巴巴看着邓大头把钱袋子打开,一枚一枚数了起来。
邓林海的面色越来越难堪,邓孝的面色也越来越阴沉,待到邓大头终于把铜板数了个清楚,两人已经面如死灰。
“总共是一千六百五十文,其中一百二十二文沾了皂斗!”邓大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邓孝,“加上族长手里那枚!”
邓孝当下一惊,手里的铜板就好像烫手似的,不自觉就掉了。
他转头低声道:“林海,怎么回事?”
邓林海深深望了他一眼,随后笃定道:“祖父,就是买水时候他们给找的!”
“呵!”江锦轻笑了一声,“一两银子等于千文钱,请问你这是买了多少,竟然还有零有整找了一千六百五十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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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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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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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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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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