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和林甘蓝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居然会有意外收获。扫一眼牌桌上的一沓沓纸币,赌金不少,恐怕等待三人的牢狱之灾不轻。
望着警员一步步走近,于正涛最先反应过来,抽出身下的椅子,“哐”一声扔向门口。
警员们纷纷躲开。
于正涛冲到门后,大声招呼:“快关门!”
刹那间,林甘蓝明白了他的用意——
会议室在三楼,把他们关在门外,于正涛等人就有时间跳窗逃跑,再不济还能腾出些时间消灭赌金。聚众赌博的金额可作为判刑依据,金额少许多,他们被判的刑期也会短很多。
林甘蓝暗叫一声“不好”,疾步上前想阻止于正涛关门,没想到眼前人影一闪,厉晋远比他更快一步。
苏棠夹在两人间,事发突然,如同被洪流挟裹的一叶扁舟,身不由己也跟着涌进了会议室。厚重的木门合上,他们仨都进了会议室,反倒是躲避椅子的警员被关在了门外。
“咚咚咚”的捶门声,仿佛落在心尖上的鼓槌,感受到会议室内剑拔弩张的紧迫气氛,苏棠咽了口水,有些心惊肉跳。
于正涛啐一口,暗暗咒骂:老郑和老黄的反应也太慢了些,而今之计,只能先制住闯进来的三人,再一把火烧掉牌桌上的赌金,到时候就算被警员抓住,没证据,警方也没辙!况且,对面三人有两个柔弱纤细的女人,看起来很好欺负,他们三个大男人肯定不会输!
打定主意,他退到同伴身前,悄声叮嘱:“处理掉他们,我自有办法逃脱。”
老郑和老黄惊魂未定,不约而同望向他,眼神坚定了几分。三人是多年朋友,知道于正涛一向有些小聪明,此刻也不疑有他,纷纷点头。
另一边,厉晋远轻声吩咐:“苏棠,报警。”
猝不及防被喊到名字,苏棠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哦”了一声。半秒后,才反应过来,迎面撞上三双愤怒浑浊的眼睛,拉长了脸,喃喃自语:“哎哟,我明明是一个娇柔的弱女子,为啥总给我指派这么艰巨的任务?赌徒赌红了眼,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咧。”
话音未落,于正涛三人已经冲了过来。
苏棠像是被火燎了双脚,蹦跳着往后退,刚摸出来的手机差点滑落地上。抱怨归抱怨,她也知道厉晋远的决策是对的,连忙摁下110三个数字,且退且报警。
“喂,这里有人聚众赌博,还把警员关在外面,你们快派人支援!这里是宝诚煤矿的办事处……”
厉晋远和林甘蓝互看一眼,迎向他们,护住了苏棠。眼看阻止不了苏棠报警,于正涛眼神示意,让老郑和老黄对付厉晋远,而他则应付林甘蓝,只要制住他们,争取到销毁赌金的时间即可!ωωω.χΙυΜЬ.Cǒm
说时迟那时快,林甘蓝比他还先出手,方寸之间揉捏推拿,于正涛一个大男人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随波逐流身不由己,很快便被她捉住双腕。
双手被擒,于正涛不服气,抬腿反踹林甘蓝的膝关节。然而他过惯了声色犬马日子,平时疏于锻炼,出腿的动作拖泥带水,反而被林甘蓝寻到破绽,脚尖轻轻一钩,他便失去重心栽倒在地。
不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林甘蓝单膝微屈,压住了他的后腰,双腕反剪在身后,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再看厉晋远,他出手狠辣,每每正中要害,即使左腿使不上力,仅凭双手已能让两个养尊处优的“企业家”叫苦不迭,比她还早一些结束战局。
待苏棠报警完毕,打开会议室的大门,世界已经一片清净。
警员们鱼贯而入,拷住了于正涛三人,牌桌上的赌金也全部收归囊中,作为呈堂的证据,会议室内很快空空如也,只剩了他们仨。
苏棠慨叹一句:“本来是气不过,想找出于正涛,骂一顿解解气,没想到居然撞破了赌博现场。哼,他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不肯赔偿患病的矿工,最后还是因为钱锒铛入狱了。”
林甘蓝没来得及附和,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似有几颗金星旋圈儿,连忙撑住墙面稳住身形。
“蓝蓝,是不是伤到了?”厉晋远连忙扶住她,让她得以整个人靠在胸口,眉头一紧。
林甘蓝声音微弱:“有些发晕,大概是提醒我,别忘记自己还是个伤患。”
只看刚才那一幕干脆利落的搏斗,谁会想到她的后脑还带伤?
听她一提,厉晋远眼前浮现出她倒在血泊之中的场景,心脏蓦地一紧,如临大敌:“会不会是刚才的打斗影响到后脑的伤口了?不行,咱们得立刻去医院,再仔细检查一遍。”
片刻眩晕,很快就恢复了,林甘蓝甚至还有心情打趣:“我哪有那么娇弱,再说医生已经检查过,没什么大碍了。”
无论她怎么劝说,厉晋远充耳不闻,最后拗不过她,索性把她打横抱起。
双手一沉,左腿脚踝的伤口仿佛心灵感应似的,立刻便疼了起来。他咬了咬牙关,面上却依旧一派轻松自在,调侃道:“蓝蓝,我也是个伤患,你若为我着想,就别再挣扎了。万一我没撑住,咱俩都得摔下楼梯喂藏獒。”
说话间,他已经走出会议室,林甘蓝果然乖乖听话,再不动了。
望着两人浓情蜜意的背影,苏棠攥了攥手指,轻哼一声:“讨厌,又秀恩爱了!”
心里却道:杀千刀的厉晋行,看你回来老娘怎么收拾你!
——
再一次检查,医生依然得出了没事的结论。
林甘蓝笑道:“我就说没事,你偏不信。喏,现在可信了?”
医院刷了白墙,显得冷然肃穆,头顶一盏白炽灯,散下淡淡的光,映照她身周,衬得她如同一轮纤白的月,随风隐动。
厉晋远揉了揉眉心,眉宇间隐隐浮出几分倦意:“小心驶得万年船,你没事便好。”
若有事,他不介意帮于正涛添一把柴火,让他在监狱里待得更久些。
林甘蓝替他拭去额间点点薄汗,轻声嘱咐:“累了就回去休息,我和苏棠去过警局就回来。”
“去警局做什么?”
“我想知道于正涛会是什么下场。”
厉晋远微微摇头:“不许去。”
他没多言,但湛黑的眸色沉沉,隐隐透出些许担忧。林甘蓝侧身而坐,双手捧住他的脸,坚毅有力的下颔线条压迫掌心,呈现微弱的弧度。
他感受着女人掌心的细腻触感,身子蓦地僵硬,眼神往下扫,避开她的视线。
林甘蓝却不依不饶,杏眼迷蒙,细长的眉勾勒出微微上挑的弧度,素面朝天,气质淡雅得令人挪不开眼。她轻轻启唇,带了几分撒娇的语气:“阿远,我想去。”
软软糯糯几个字,像是黑夜里划动火柴,迸发出灼人的星火。
林甘蓝很清楚,她这般撒娇讨饶的模样,厉晋远最是拒绝不了。果然,他沉吟片刻,微微叹一声,粗粝的掌心搭在她的腕间:“行吧,我陪你走一趟。”
苏棠倚在病房门口,双臂环抱,忍不住想笑。别看厉晋远一副凶巴巴的长相,在林甘蓝面前,似乎也没什么招架之力嘛。
惨淡的白炽灯光也掩不住他眼底的跃跃星火,是爱惨了的模样,才甘愿以爱画地为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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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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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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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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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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