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苏元才跟通讯公司打过交道,很容易就联系上了值班人员,问到了徐慧拨出号码的主人。
苏元皱眉:“这个号码在通讯公司实名登记过,可不是徐虎的名字,是一个叫做周国强的人。”
厉晋远抬手看表,心里飞快地计算时间,催促道:“趁早出发,先找到他再说。”如果徐虎真是世界军的人,制造一个假身份并不难,谁也不敢说周国强这个名号一定不属于他!甚至,他和徐慧也可能是伪造的兄妹关系。
一旦与世界军扯上关系,就好似蒙上了一层面纱,令人难以捉摸。
苏元应声,领着准备好的小队,直奔目的地。根据通讯公司给出的信息,结合警局的户籍资料,周国强的住址恰好就在技术科警员画出的圆圈内,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巧合”。
很快,工作间内就剩下了林甘蓝、厉晋远和技术科的警员。
她的口吻掺杂了几分戏谑:“咦,这么重要的追捕时刻,厉大少居然主动缺席?”
厉晋远拉了张椅子坐下,单手攥拳,轻轻捶打着受伤的那条腿,面露苦笑:“坐在大后方等候消息,确实不是我的风格,我也想战斗在最前线,但是我的腿不愿意。”xiumb.com
林甘蓝的笑意顿时消失,矮身蹲在旁边替他揉捏受伤的那条腿,似乎这时候才想起来,他还是个伤患。她嗔娇道:“谁让你表现得那么聪慧,那么强悍,我都忘记你受伤了。”
她仰着脸,线条柔和的脸庞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盛满了笑意,月牙一般袅袅上升,悬在他的心间。厉晋远望着她的眼睛,视线渐渐往下挪到那张娇艳欲滴的唇上,冰凉的指尖沿着滑嫩的脸部轮廓一点点游走,最后停留在她那尖尖的下巴。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忘记,不等于不存在。”
他的伤始终是悬在心头的一柄剑,尽管不提不想,但它依旧存在。就如同现在,如果他的腿没有受伤,就该出现在苏元的队伍里,确保他们能万无一失。
但事实是,他站久了左腿脚踝就忍不住发疼,不得不找张椅子坐下休息。而且他还得随时随地拄着拐杖,如此行动不便,又怎能主动请缨?
他的表情有些阴沉,仿佛覆盖了层层乌云,不见一丝阳光。
林甘蓝伸出手,耐心而温柔地抚平他眉间的皱褶,搂着他的头,靠在胸口,轻声抚慰:“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
厉晋远没有感伤太久,趁着苏元去抓捕徐虎,他让林甘蓝再去一趟徐慧的病房。
“为什么?”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必要和徐慧多费唇舌。
厉晋远敲了敲桌面,沉思道:“趁她现在正心虚,试试看能不能套出更多消息。你得时刻记住,她不仅是诬陷大哥伤人的罪犯,也可能是世界军的人。不,应该说,她有非常大的可能隶属于世界军。”
比起罪犯的身份,厉晋远更在意徐慧和徐虎的世界军身份。那意味着,他们可能参与了世界上最凶残的恐怖组织的其他活动。
他稍一点拨,林甘蓝就明白了其中深意,拨了拨头发,故作潇洒地前往。
走进徐慧的病房前,她往口袋里丢了一枚纽扣大小的监听器,坐在工作间里的厉晋远只需戴上耳机,便能舒舒服服听见她和徐慧的对话。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了徐慧的病房门。
徐慧躺在病床上,视线压根没往她的方向飘,但却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嘲讽道:“又来了?真当我这儿是菜市场吗?顾问女士,我想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你离开这间病房。”
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在林甘蓝的意料之中,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才开口:“我回来取落在这里的手机。”
她快速地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手机,位置和她记忆中分毫不差,显见徐慧足够小心谨慎,用过她的手机后,刻意把它放回了原位。
林甘蓝取走手机,却没急着离开,端详着轻薄的机身,故意道:“仔细算算,这支手机放在这里应该超过十分钟了吧?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悄悄用它和外界联系呢。”
徐慧扭头看她,微微眯起眼,仿佛收了极大委屈似的,凶巴巴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用过你的手机?不放心就自己看看通话记录呗。”
林甘蓝不必翻看通话记录便能猜到,记录里肯定没有先前那一通电话。徐慧这么小心谨慎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这么大的漏洞。她坦然看向徐慧,意有所指地笑道:“通话记录能有什么用,自欺欺人罢了,反正可以像你在之前那间病房里联系厉晋行那样,删掉就好了,就因为不会有人知道了。”
徐慧搁在棉被下的双手紧攥成拳,整个身体都绷直了,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讲什么?这种似是而非的话,有意思吗?信不信我录下来,找律师起诉你!”
听她说律师,林甘蓝仿佛突然想起似的,恍然大悟道:“对了,你想联系徐虎帮你找律师?或许在那之前,我可以给你一个更有效的忠告,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不止是发生在仁心医院里的案子,还有你和徐虎的另一层身份。这些行动,可能比你找律师更有效。”
徐慧面露惊恐,惊诧得合不拢嘴,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怎么知道的?”
“你指的是什么?是知道你联系徐虎想找律师,还是知道你和徐虎的另一层身份?”林甘蓝占据主动权,居高临下望着失神的徐慧,心里涌起一阵畅快。
正准备趁胜追击,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林甘蓝本想置之不理,可一看是苏元的来电,担心他有什么要紧事,最后还是接通了。
她一面询问苏元“什么事”,一面紧盯着徐慧的神情。
电话那头的苏元有些气急败坏:“我找到了定位的地方,但是没找到徐虎。哼,倒是有周国强这么个人,可他妈的是个哑巴!”
一向处变不惊的苏元都忍不住骂了脏话!
从头至尾,他们联合技术科的警员都在追踪周国强这个哑巴!
林甘蓝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这个结果实在出乎众人意料,但她站在徐慧面前,仍竭力维持平静,避免被她看出任何端倪。
然而,徐慧却收起了惊恐的表情,玩味一笑:“顾问女士,你们是不是没找到我哥呀?”
林甘蓝惊得手机都忘了收回,脸上的表情如同龟裂的面具,极为难看,面色苍白得近乎发青。她望着徐慧,看她脸上的笑意如涟漪般逐渐扩散,一下子醒悟过来:“你早就知道我是故意遗落手机,也知道我们会根据你的通话进行定位追踪?刚才那通电话,你压根就不是打给徐虎的?”
而是挑了一个叫做周国强的哑巴,利用对方不能说话的特点,把警方耍得团团转!
徐慧轻轻拍手,笑得岔了气,似是极为满意她的表现:“看来,你也不算太笨。不过现在知道,也晚了。”
林甘蓝攥紧手机,指尖发白,手背的青筋暴起,是她太轻敌了!
“我是伤患,没力气跟你继续玩,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但现在,请你离开我的病房,我需要休息。”徐慧眼眸如狼,冷笑着下了逐客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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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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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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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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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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