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林某和妻子许某……竟然是小叔夫妇!
她的心一沉:“陈姐,你别急,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电话那头换了人,林建民接过,不过一天时间声音苍老了许多:“下午时分,突然一队警察去了金悦城,上门把你小叔小婶抓走了。蓝蓝,他们是冤枉的,你一定要救救他们!”
林甘蓝:“警方怎么说?”
“说是小叔小婶拐走了一个小孩子,结果还没来得及转卖,小孩子就逃掉了,家长带了孩子报了警……”
“警方有证据吗?”
“有,说是调取了附近的监控记录,还有邻居的证词,证明的确看到你小叔小婶把孩子带回家……”
林甘蓝眉头紧锁:“人证物证俱全,我也没办法。”
闻言,林建民的声音拔高了八度:“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那可是你的小叔小婶!”
一想到他们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林甘蓝就同情不起来。更何况,以她对小叔一家的了解,他们做出违法犯罪的事情,她一点也不奇怪。
她硬声硬气:“爸,他们违法犯罪了,就应该得到法律的制裁。站在亲戚的角度,你不如劝他们一句,自首吧,别负隅顽抗。”
林建民气得摔了摆在床头柜上的台灯,“哐当”一声,震得林甘蓝耳膜发疼。
她心里一片悲凉,无论她怎么做,父亲心里还是划清了界限。
她是一边,父亲和小叔一家,是另一边。
林甘蓝缓缓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冷冷开口:“爸,我提醒一句,这半年的生活费已经全数打给了陈姐。我刚进部队,还得参加训练,什么时候能拿到薪水暂且不知道,你……省着点用。”
“胡闹!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得给我养老送终,我说什么,你就得给我办了!”
林建民气得都糊涂了,抖着声音发号施令:“现在,你给警局去个电话,帮小叔小婶求情!他们跟我说了,只是看那小孩儿孤零零一个人挺可怜,路上又睡着了,才带回家让他休息会儿,没想把他拐卖了……”
林甘蓝怒从心起,咬牙切齿开口:“这么说来,当初他们也不过是酒里下了点药,联系了金主,哄骗我生下孩子,再抱走了孩子!他们也没做什么,是不是?”
一瞬间,她的眼泪大颗大颗滑落,沿着脸庞,一路打湿了衣襟。
她咬唇,用力擦掉眼泪,口腔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蔓延开去。
她不能哭,不能向命运,向恶人认输!
电话那头,林建民愣了许久,才结结巴巴辩解:“你这是什么话,当初你小叔小婶向我解释了,那是一场意外……”
林甘蓝不想再听,忍着眼眶酸涩,打断了他的话:“爸,摸着良心说,这些话你会信吗?无论如何,我不会为他们求情,也不想再跟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你这个不孝……”
“就这样,爸,挂了。”林甘蓝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只是震怒中的林建民压根没听出来。m.χIùmЬ.CǒM
又或者,同一屋檐下生活了这么多年,林建民完全没在意过女儿的哭泣,所以完全分辨不出来。
掐断电话后,不过几十秒,林建民又拨了过来。
厉晋远一只手握住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过来,果断替她关机。
她看过去,正好对上厉晋远的眼神,如墨般深沉,晃了晃手机:“你爸追究起来,推到我身上。”
林甘蓝吁出一口气,往椅背仰躺:“我才不在乎。”
厉晋远淡淡一笑,丢开了手机,明知她说谎也不拆穿。
他降下车窗,城郊的夜风吹进来,挟裹了淡淡的泥土味道,往天上望去,深蓝的夜空如丝绒幕布,星光似散落其中的点点碎钻。
他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蓝蓝,我想知道当初你怎么会有孩子……”
林甘蓝看向窗外,留给他一个后脑勺,轻轻自嘲:“我以为你已经把我查得一清二楚。”
厉晋远没敢作声,当初他的确让赵风查过她,但那会儿不过是一时好奇,哪知道现在会有如此深的羁绊……
若是一早知道,他也许会应对得更好……
许是心情实在低落,需要一个靠谱的倾听者,林甘蓝缓缓开口,把前尘往事向他说了。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她说起过往,厉晋远还是气得几乎握碎了方向盘,甚至觉得,把林建国一家子送进监狱还不够!
不够,统统都不够!
都不够补偿林甘蓝曾经受过的苦,流过的泪!
讲完故事,林甘蓝沉默了许久,转回头,望向他的时候甚至笑了,只是眼底的苦涩浓得化不开。
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呐,我的过去很不堪吧?”
每个人都觉得,她是罪有应得。
好像青春年少时的恋爱,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厉晋远一脚刹车,把切诺基停在路边,忽然张开双臂,侧身抱住了她。
很紧,很紧,似乎要把她压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同呼吸。
“是别人的错,他们应该受到惩罚。”他闷声安慰,却觉得此时此刻无论说什么样的话,都苍白无力。
“老天有眼,小叔一家的报应到了,没想到他们一家三口最终会在监狱里团聚。”也算是罪有应得。
厉晋远心里五味杂陈,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他没有做错。
只是,还有一个人逍遥法外。
他斟酌了一下,委婉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爸也知道那件事呢?”
林甘蓝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我那小叔小婶牙尖嘴利,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死人说成活人,事后我爸知道了,但一来木已成舟,二来他们巧舌如簧,把我爸忽悠过去了。”
厉晋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轻声道:“我指的是,林建国坑你的时候,如果你爸当时就知道那件事,却没有阻止……你会怎么办?”
“不可能!”林甘蓝脱口而出,一脸震惊,“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二十多年前把我捡回来了,说明还有良心,他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厉晋远眨眨眼,一丝担忧一闪而过:“我只是猜测,已经过去的事就别想了。”
他抚了抚林甘蓝的头发,好像哄小孩似的,岔开话题,重新开车上路。
然而,林甘蓝却一直心不在焉,脑子里一团乱麻。
无数散碎的记忆翻腾起来,搅动了一池浑水,有些以前不曾注意到的地方,渐渐浮出水面。
林甘蓝觉得,心脏很疼,疼得好像跳不动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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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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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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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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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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