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苏棠也抚了抚心口,禁不住后怕,若不是赵梦琪被她的伤口吓到叫破出来,还不知道林甘蓝要流多少血。
她握了握拳头,暗自发誓:“林佳莉,这笔账一定让你加倍还回来!”
厉晋远黑眸一凛,平静地问:“是林佳莉伤了她?”
苏棠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下了结论:“肯定是林佳莉趁倒下去的时候,用什么利器割伤了蓝蓝。这女人也太阴险了,居然还在利器上抹了药,肯定一早就打算好了要伤人!”
她越想越觉得恐怖,或许这场同学聚会压根就是一个陷阱,目的不是为了抢到陆述,而是重伤林甘蓝!
这世界,人心险恶!
“我知道了。”厉晋远轻轻应了一声,面容冷峻,神色平淡,但苏棠站在他旁边却陡然感觉到一股寒意。
赵风很快赶来了,脚步快而不乱,手里拎了一个袋子:“厉队,大厅里的利器碎片都在这儿了。”
“没人动过?”
赵风斩钉截铁:“我盯着呢,没人动得了。而且,我还带走了餐厅的监控录像。”
厉晋远拍了拍他的肩:“干得好,你把这些碎片送去江州市警局。”
赵风一口答应:“好,我马上去办。”
厉晋远皱着眉,推开了急救室的门,很快拿了林甘蓝的手机出来,找到通讯录里李扬的号码,拨出去。
不多时,电话就通了,李扬以为是林甘蓝,兴奋地招呼:“林法医,你找我有什么事?”
“请你帮个忙。”回应他的,是低沉而冰冷的男声。
李扬微怔:“你是谁?”
“厉晋远。”
李扬骂了句脏话,上次在法医办公室的矛盾,他还记得一清二楚,没好声气:“谁给你的勇气,觉得我会帮你?梁静茹吗?两个字儿,不帮!”
厉晋远仿佛没听见他的拒绝似地,冷漠开口:“林甘蓝被人割伤了,动脉出血,刚送到急救室,需要你立刻帮忙化验一批证物,才能确定行凶者是谁。”
李扬的语气立刻焦急起来:“林法医受伤了,重不重?有没有生命危险?”
“暂时不清楚,证物已经送往警局,你可以开条件,怎样才答应帮忙。”
李扬不服气地冷哼一声,颇有几分傲娇:“你以为我会狮子大开口,然后你就能在林法医面前献殷勤了?哼,做梦!我住在警局附近,五分钟就能到。”
厉晋远抿了抿薄唇:“我代林甘蓝谢谢你。”
“喂,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代她谢谢我……”
达成目的,厉晋远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李扬的质问声戛然而止,医院走廊重新恢复了夜晚的安宁。
急救室坐落在医院走廊的尽头,开了一扇窗,透过窗户能望见浩淼的夜空,今夜无云,只有一轮弯月悬在树梢上头,尽显孤清。
厉晋远站在窗前,惨白的走廊灯光照在他头顶、肩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落在苏棠眼里,居然有些寂寥。
她摇摇头,暗道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重新把视线聚回了急救室的大门。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苏棠等得心焦,半个小时后,终于等到了急救室开门。
于谦一边走出来,一边解下口罩,微舒一口气:“晋远,人醒了,在医院观察两天就行了。”
越过他的肩头,厉晋远一眼就瞧见了还躺在急救室床上的林甘蓝,护士们齐心协力,把她转移到了轮椅上,准备推去病房。
于谦展开手掌,在他面前挥了挥,打趣道:“哟,这么上心?不仅出动了赵风打招呼,还亲自跟过来,跟她什么关系?”
厉晋远瞄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于医生,好好上班,别八卦。”
“好个厉晋远,利用完了就丢开手?小心我给厉司令打小报告!”于谦一扭头,厉晋远已经不见了,换了护士的班,稳稳地推着轮椅往病房走去。
反而是坐在轮椅上的女病人,经过身边的时候,向他道了一声谢:“辛苦医生了。”
失血过多,林甘蓝还没缓过来,声音软软的,但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忽闪忽闪,好像天边明亮的星子,一脸诚恳。
于谦受宠若惊,挠了挠头,连连摆手:“举手之劳,你是晋远的朋友,我肯定要帮的。”
厉晋远俯身,难得放柔了声音:“于医生最喜欢助人为乐了,不必道谢。”
——
病房在另一栋楼,厉晋远推着轮椅等电梯。
电梯门还没开,就听见了里面传出女人娇滴滴的声音,仿佛在撒娇:“嘤嘤嘤,好疼呀,你帮我吹吹?”
苏棠做了个呕吐的姿势,嗤笑一声:“幼儿园的小孩子都不会这么说话!”
她的话音刚落,电梯门洞开,露出两张熟悉的脸,林佳莉倚在陆述怀里,像连体婴儿般黏在一起。
林佳莉的手包扎了一圈又一圈,像个超大型的粽子,举在陆述唇边,脸颊微红地求怜爱。
看见坐在轮椅上的林甘蓝,两个人都愣住了。
林甘蓝别开头,刚想开口等下一班电梯,厉晋远已经推了轮椅,面色如常地走进去。
电梯门合上,狭窄的空间里谁也没说话,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暗流涌动。
陆述没能按捺住,问出了声:“林甘蓝,你怎么进医院了?”
他的话,似一根引线,点燃了苏棠这个爆炸桶,她盯住林佳莉,冷笑连连:“你不如问问身边这位清纯佳人,蓝蓝好端端地站着,怎么就动脉出血了?”
林佳莉脸上闪过一丝惊惶,她没想到居然会在医院碰个正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把污水往林甘蓝身上泼到底!
她亲昵地挽住陆述,睨一眼林甘蓝:“堂妹,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这么心机深沉?”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声泪俱下地控诉:“你以为这出苦肉计就可以磨灭掉你伤了我这件事吗?你现在应该做的是道歉,认错,改过!而不是继续错下去,割伤自己来演这一出苦肉计,蒙混过关。”
两行眼泪滑下来,林佳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了陆述身上,像足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姐姐。
电梯门一开,她就急急忙忙拉了陆述想走,生怕再待下去就露出了马脚。
但林甘蓝忽然出手,拉住了陆述。
陆述回身,她披散了一头柔顺的长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上也没拿掉。她睁着一双清澈的杏眼,睫毛很长,浓密卷翘,看得他掌心发痒,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搁在身侧的手情不自禁想覆上去。
她张了张唇,轻声问:“陆述,林佳莉告诉我,你和她上床了,是真的吗?”
声音很轻,泛着南方妹子特有的清甜娇柔,像一片羽毛,在他的心上轻轻撩动。
林佳莉走在前头,一个劲儿催促:“陆述,我们该走了。”
陆述攥了攥拳,微微合上眼,再睁开的时候,黑眸里一片清明,玩世不恭地扬了扬剑眉:“玩玩而已,做人太认真就输了,这个道理,是你教我的。”
泪花儿一下子涌上眼眶,盈满了长长的睫毛,好像下一刻就会承受不住地掉下来的。
林甘蓝心中一痛:“五年前你就知道,我和林佳莉合不来,你偏偏和她上床?”m.χIùmЬ.CǒM
陆述,你置我于何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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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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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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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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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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