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每夜都会在梦里梦到大夫人向她索命,还一个劲的忏悔说是她害死的大夫人,她错了,求大夫人饶了她。老奴觉得,我家夫人八成是撞了邪祟,这里不太正常了。”秦嬷嬷边说边指了指自己脑子。
官员却是不这么想,他眼神一厉,问道:“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家夫人跟你说的?”
秦嬷嬷被他这一瞪,吓了一哆嗦,缩了缩身子,道:“这都是夫人说梦话的时候我亲耳听着的,夫人哪会跟我这奴才说这些,每次问到她做了什么噩梦,夫人都说她忘了。可是有一次,大白天的,二小姐来找夫人,夫人就把她错认成了大夫人,直喊大夫人的名字,吓得直喊饶命,我们一个院子的人都听见的。”
在衍京,几乎人人都知道,当年的七阶药师黄雪君是死于山崩,最后只挖出一滩烂泥,还是凭着残破的衣物首饰也辩认了身份。
秦嬷嬷这番说词无异于是要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刑部的官员不敢怠慢,立刻又详细询问了许多细节,包括马灵苏行凶前的言语行径。
秦嬷嬷也是有问必答,包括马灵苏因为蔺仲源分配嫁妆的事不满,雇人对他进行毒打,以及她关起门来对蔺云姝表示的不满。
“夫人一直不同意老爷将君安堂分给二小姐,说那是属于大小姐的,恰好大小姐婚期定下来了,夫人便又找老爷想要讨回铺子,老爷没同意。夫人嘴上是没说什么,只说是要自己去和二小姐谈。也是我疏忽,夫人没让跟,我就没在意,要知道她去的时候还偷偷带了刀,我说什么也会拦着的,唉!”
问话进行到这里,秦嬷嬷知道的便基本交待完了,官员让她在记录下来的证词上按了手印,郑重的叮嘱道:“你今日所说的话暂时不要对外透露,还有,将来对薄公堂的时候,这些证词还需要你亲口陈述一遍的,没问题吧?”
秦嬷嬷老老实实的点头。
官员这才放她离去,随后,他立刻拿起刚刚的证词,匆匆去了另一个房间,找负责这次审查的主事。
云姝是最后一个被问话的,因为顾虑到她的身体原因,问话之前,还特地请御医先为她做了诊断,并随时在一旁候着以防万一。
“继母是因为君安堂的事来找我的,那是我母亲亲手经营的铺子,本就不属于她们,我自是不愿的。可紧接着,她就开始说胡话了。”
云姝神色平静的讲述着,道:“她说,这些都是她这些年的心血,绝不可能归还我,还说,如果我敢跟姐姐争家产,就会像我娘一样死于非命。”
“我质问她那话是什么意思,她却又什么都不愿再说,还开始转移话题。我娘当年本就死得离奇,我一直无法释怀,所以,我怀疑她知道些什么隐情,便想到了一个法子。”
说到这里,云姝眼中闪过一抹隐痛,道:“我和她说,我上次出城的时候,见到了松音。我娘出事的那天,就是带着松音出城采药。本来只是想诈一诈她,没想到,她一听松音的名字,便一时说漏了嘴。等她意识到时,人就跟疯了一样,说既然我什么都知道了,就绝不能容我活着,然后就朝我扑了过来……”
末了,她抬起头来看向问话的官员,道:“大人,如果我想要求重新调查我娘的死因,朝廷会接受吗?”
官员早在看了秦嬷嬷的证词后,便知道这件事的性质已经变了,此刻听了她的恳请,神色也变得十分郑重。
“这件事确实干系重大,我会如实上报给皇上,一切还得看皇上定夺,不过,二小姐的请求我会向皇上说明的。”
对于黄药师,在朝的没有几个不为之敬重,如果她的死真的是被人迫害,那无论如何都是要追查到底的。ωωω.χΙυΜЬ.Cǒm
虽然,眼下只凭一个老奴的口供和云姝的一面之词,还不能完全的确定事情的真实性,但官员有种直觉,这事怕是九成九是真的,那这可就是惊天大案了。
他当即命令封锁一切消息,让知情者通通闭紧了嘴巴,然后他自己则亲自带着证词,匆匆去往皇宫禀报。
蔺云姝这趟宸王府之行十分顺利,听闻她是要弃车保帅,萧璇很是爽快的表示了配合,他亲自入宫找了萧妃,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很快,便有萧家的马车前来将蔺云姝直接送到了刑部大牢门口。
下车时,萧璇已经在大牢门口等着,亲自将她带到了关押重犯的地下二层刑室。
“这里的官差我都打点好了,不过,你只有一柱香的说话时间,抓紧吧。”说完,萧璇带着看押的狱卒离开。
仅仅才过了一天一夜,但此刻被戴上手铐脚镣的马灵苏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
头发披散,衣衫凌乱,面容苍白不见半点血色,双眼更是又红又肿,浑浊的眼珠子像是要跳出眼眶来。
蔺紫瑜本就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了,此时只觉她整个人比起她上次见到时,足足瘦了好几圈,都快要认不出来。
“紫瑜?紫瑜你终于来啦。”马灵苏抬头,认出是自己的女儿,顿时老泪纵横。
她这辈子都没有遭过这样的罪,以前在风月场的时候虽然被人轻视,却也生活富足,进了蔺府之后就更不用说,穿金戴银,锦衣玉食,还有奴仆可供她任意差遣。
可是,这些全都截至于昨夜。
进了大牢,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猪狗不如。
牢房里连张床都没有,只有一堆潮湿的稻草供人坐卧,墙角更是堆了不少上个犯人留下的秽物。
她想让狱卒将那堆秽物清扫出去,便遭到了几个狱卒的一顿拳打脚踢,还被吐了好几口口水。
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法合眼,不仅呼吸间全是恶臭,地牢里的湿气也很重,她本就穿得不多,只能冻得蜷缩成一团。
她以为她打死也不会去睡那堆又脏又臭的稻草,可冻到极致时,她最后还是自己缩进了草堆里,就这么躺了一夜又一天。
在这段时间里,她唯一的念想就是紫瑜一定会救她的。
如今,她可算是把她盼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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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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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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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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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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