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没想到他这么快还真从马灵苏手里将东西给抠出来了。
她接过细细看了看,上面还有她母亲亲自盖上的印章。
看他给得这么干脆,甚至是迫不及待,哪还有半点他所说的对故人的眷恋,她心里不禁觉得有些讽刺又好笑。
还不等她开口,蔺仲源便又道:“黄医师,是这样的,君安堂是可以作为诊金给您,不过,对外的话,能不能说这是您医治小女灵丹的诊金?”
说着,他一边打量着她的神色,一边解释道:“您也知道,这铺子本来是我大女儿在打理,如果我不这么说,她是怎么也不会愿意将铺子交给我的。反正您要的也就是这间店铺,以什么名义对您也没什么影响,您看,这样是不是可以?”
云姝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可真会两头忽悠啊,现在她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他能从马灵苏手上要到地契了。
“你这主意,云姝也答应了?”
蔺仲源被她问得稍稍有些心虚,不过,这抹心虚也只是短暂的一瞬,随即他便挺直了腰杆,道:“我与她说过了,这孩子不善表达,不过她对黄医师您是心存感激的,她也觉得,以您的医术,君安堂在您手里会比在她姐姐手里更强。”
显然,他并不担心自己的谎言会穿帮,可能在他看来,铺子拿到了手里,她也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
云姝不由笑了笑,“看来,云姝也是够心善,江砚那么害她,她还能答应让你拿自己母亲的铺子来为他医治。”
这话说得蔺仲源脸上不禁有些臊红,他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找得并不完美,可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
“咳,云姝确实是个心肠软的孩子,她也是见不得江家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江淮民也答应了会赔偿她等价的铺面给她做嫁妆,再加上,这铺子也不是给外人,她也就应下了。”
“哦?和君安堂等价的铺面?”云姝饶有深意的看了看他,道:“是哪个地段的铺子?那我可要帮云姝相看相看,正好也瞧瞧,江家做人是不是厚道,伤了云姝的事,他们还没赔礼道歉吧?”
蔺仲源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竟然就当了真,还要插手进来。
可眼下还要求着她救人,他又不好吐槽什么。
他抬手擦了把额际的虚汗,硬着头皮道:“也是同一条街上的铺面,是家布庄,平时收益还不错,不比君安堂差的。”
云姝顿时便皱起了眉,不满道:“只是家布庄?那哪能和君安堂相提并论?蔺大人,你别是被你这个所谓的好兄弟给骗了,区区一家布庄,就想抵你的君安堂,他这朋友做得可太奸滑了些。”
蔺仲源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只能继续解释道:“黄医师误会了,淮民不是那样的人,只不过,江家家底确实算不得多殷实,那家布庄就已经是他名下最好的产业了,每个月收益也不比君安堂差的。”Χiυmъ.cοΜ
他这话骗骗无知少女也就罢了,云姝听了却是笑出声来。
“蔺大人指的是君安堂这一两个月的收益吧?据我所知,在此之前,君安堂可是衍京所有药铺里营利最高的。你确定,江家的布庄能与其相提并论?”
被她一语揭穿,蔺仲源好不尴尬,他讪笑了声,道:“不管怎样,江家的诚意也算是到了不是?我们多年的交情,总也不好算计得那么清楚。再说了,这份人情江家以后有机会也总是会还的。”
云姝也不反驳他,只默默将手中的房契地契推回到他面前。
蔺仲源面色一变,有些慌张道:“黄医师,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桩生意我不接,蔺大人请回吧。”
蔺仲源无语了,刚刚都谈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又不接了?
“不是,黄医师,我这房契地契都拿来了,您、您要是还有什么附加条件,咱们都好商量,怎么说不接就不接了呢?”
难不成,她是想坐地起价?
看他那表情,云姝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她不屑的轻哼了一声,道:“如果换作是别人家,这活我接也就接了,可云姝是我的朋友,我怎能让自己的朋友吃亏?我可不像那江淮民,坑朋友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蔺仲源险些石化了,这特么算是什么理由?
如果不是非她不可,其它人都治不了,他都想要掀桌了。
深吸了一口气,蔺仲源极力稳住自己的情绪,陪着笑脸道:“黄医师,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怎么会让云姝吃亏呢?除了江家的布庄,我们蔺家也还给她准备了其它嫁妆,她是我的亲闺女,我是亏待不了她的,这个您大可以放心。”
云姝手指轻敲着桌面,眸光清冷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他倒是很会模糊概念,以为她也是没脑子可以被他任意绕进去吗?
她唇角微扬,勾起一抹冷艳,道:“蔺大人说得不无道理,云姝应该也不缺这点嫁妆,那要不这样,既然蔺大人这么体恤江家,也别要什么布庄了,直接以朋友的名义将君安堂赠给江家,再让江家自己拿着铺子来找我交易,如何?”
蔺仲源直接傻眼了,他哪里敢啊,他如果敢这么做,也就不必绕那么大个弯子,拉云姝来背锅了。
事到如今,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位黄医师是在有意刁难他。
“黄医师,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就说您究竟要怎样才肯医治江砚吧?”
看他终于急眼,云姝也是面色一沉。
“蔺大人,你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接诊看病一向明码实价,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怎么到你嘴里,就好像我是在漫天要价,信口开河?”
她语气冷厉时很俱有威慑力,尤其那双眸子,看得蔺仲源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还想要辩解,云姝直接打断了他。
“我说只要君安堂,便只要君安堂。是你要将堂堂正正的交易弄得遮遮掩掩,你要借你女儿的名义来当幌子,谁知道你这背后是在遮掩什么?别到时候扯出什么丑事来,没得还污了我的名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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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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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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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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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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