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说,是我给你下药,然后让你和姐姐做那样的事?殿下这一路上就只想出了这么个推诿的借口?”
商弈宸冷哼一声,道:“或许,是你想以此事来要挟本王呢?”
“我能要挟殿下什么?要挟您施舍点爱意给我?”云姝有些好笑的看他,眼里一片清明澄澈,不起半丝涟漪:“曾经,或许我是期盼过,但现在的我,早就不需要了。”
商弈宸心弦一震,她语气那么的轻描淡写,他却从中听出来了她的决绝与冷情。
这一刻的她明明离他那么近,他却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眼里没有他。
这让他有些错愕,接着是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难以扼制的愤怒。
他有种被她奸计得逞的不快感,她这是在以退为进?
对他用这种心机手段,他会让她好好尝一尝苦头!
“蔺云姝,玩火终自焚,这可是你自找的。”说完,他一把甩开了她,回了大殿。
云姝抚了抚被他捏疼的下颚,对于商弈宸,早在前世时,她便已经心如死灰,如今他于她,仅剩一个即将摆脱的名份而已。
她前脚刚回到大殿,后脚皇帝便登门了,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位华裙美妇,正是商弈宸的生母萧贵妃。
一番见礼过后,坐在殿中鸾凤榻椅上的皇帝目光沉沉扫过还跪在殿中的云姝,以及她旁边同样跪着的商弈宸,无上的帝王威压令整个大殿的气氛也凝重了几分。
“弈宸,你身为皇子,怎会闹出如此荒唐丑事?甚至到了要退婚的地步!”
商弈宸挺直了后背,目光冷冷横了云姝一眼,回道:“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绝非轻浮放浪之人,儿臣府里甚至连侍妾都不曾有,今日之事,儿臣也说不清是怎么发生的。”
萧贵妃能坐到今天的位置,早已惯经风雨,自诩一眼便看穿了事情的始末,柔柔的开口道:“皇上,宸儿平时最是克己守礼,臣妾相信自己的儿子,他心性赤纯,这定是被人给算计了。”
皇帝心里也是这般想,敢对皇子用那种手段,这是宫中大忌,他当即命道:“宣御医!”
片刻后,两名白发苍苍的御医赶到了紫桓宫,一同为商弈宸把脉诊查。
云姝留意到,其中一名御医甚至取出一枚银针,刺破商弈宸中指,滴了一滴血在一个盛放了药水的器皿中。
她颇有兴味的微微挑眉,想不到,以这里的医术,竟然也有了化验血液的方法?
待一番细细检查之后,两名御医拱手回话道:“回皇上,宸王殿下身上并无用过药的迹象。”
“这不可能!”商弈宸绝不相信这样的结果,“会不会有什么药,是你们查不出痕迹的?”
御医点头道:“也是有的,如果这药不是用在殿下身上,而是一些外用的类似薰香、迷香一类的,药效发挥后,身上也很难查出端倪。”
闻言,商弈宸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目光锐利的扫向云姝。
云姝立刻懂了他眼中的质问之意,她不禁牵起一抹凄然的笑,眸中既是失望,又是讽刺:“殿下,您确定真有所谓的下药?就算有,您觉得又是谁既有动机、又有能力、还能不被您察觉的让您中招?”
她眼里坦然得不见半分心虚,这反倒让商弈宸有些不确定了。
他直觉自己是受了药物影响的,可如果不是她,还能是谁?
紫瑜是绝对不可能对他用这种手段的,也没有必要,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的心意的。
只一秒,他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这种药要弄到不是什么难事,你上午才去过紫瑜房里,你知道本王听说紫瑜出事,一定会去探望,你完全可以事先就在房里动手脚。”
“我去姐姐那里,是因为姐姐主动邀我前去品茶。结果,茶还没有喝上,姐姐就莫名犯病,继母差点就让家丁打死我,是爹恰好赶回来才让我免于一死,不过,他却赏了我这个,还将我关进了柴房。”
云姝说着,指着自己那半边青肿的脸颊。
皇帝皇后之前看到她脸上的伤,还只以为是她撞见商弈宸与蔺紫瑜丑事的时候,发生争执落下的,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xǐυmь.℃òm
云姝垂眸掩去眼中的悲伤,一行泪水却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她也顾不上去擦拭,尽量以最平淡的语气接着说道:“直到大夫为姐姐检查过后,确定姐姐只是体寒乏累,晕睡过去,我才被放出柴房。全府上下没有一人来过问我脸上的伤,我甚至得自己出府去药铺买药。我再没踏进过紫棠院半步,请问殿下,我又如何能做到您所说的那些?”
她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讲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在座的却都是人精,立刻从她话里听出了端倪。
是蔺紫瑜主动邀请她去的紫棠院,又无故犯病害她被打,被关柴房,结果下午商弈宸前去探病,两人就滚到了一起,这事怎么看都是蔺紫瑜更有下药的嫌疑。
商弈宸自然也听出来了,可他绝不相信紫瑜是这样的人。
他直视云姝,眼里带着噬人的光,“不止是这些吧?本王当时亲眼撞见你在紫棠院外鬼鬼祟祟的,这事你为什么不说?是不是你那时候做了什么?”
他总觉得她那时候出现在那里绝非偶然,他的直觉一向很准。
不知是他的目光太过犀利,还是这一问问到了关键,云姝突然噎住,随后别开脸避开了他的视线,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这看在商弈宸眼里便是心虚,是破绽,“说不出来是吗?还是,还没想好要怎么编排?”
云姝索性垂下头去,似乎不愿让人看到她此刻的表情。
皇帝见状,浓眉一蹙,沉声道:“蔺云姝,这事你怎么解释?”
云姝用力眨了眨眼睛,两颗晶莹的水珠滴落在青玉地板上,她这才抬起头来,双眼通红,眼里却已无泪水。
她努力扬起一抹笑来,似乎想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却不知这样的笑容在外人看来有多狼狈。
她扭头看向商弈宸,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殿下当真一点不知吗?”
这样无比脆弱却又强撑着坚强的她是商弈宸从不曾见过的,不知为何,她此刻的眼神看得他心里莫名有些发堵,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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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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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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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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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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