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都是他带来京城的,若当真出了事,他如何有脸回安南县?
此时,他对白婉君说的也不是气话,这事因顾思琪而起,若真让那两人出事,他真的会拆了她的骨!
最主要的,是路清的病还未好,听说,今日在御花园突然犯病了,也不知情况怎样了,他如何放心得下?
说起那些,白婉君也心痛,她抓着常老头的手,“常伯伯,这事不能怪琪儿,要怪就怪顾决。琪儿根本就不知道,顾西风是她的哥哥,事亲哥哥啊。”
“什么?”常老头拍桌而起,“西风是顾思琪的哥哥?”
那么……
顾决抛妻弃子的传言……
是真的?
弃的还是他徒弟?
知道这事,常老头就跟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他不知情,一开始竟然还叫顾西风,帮他爹的女人调理身子,让她好生儿子。
白婉君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她此刻才明白,初次见面时,顾西风说的那句“不敢跟顾大人称兄道弟”的意思。
常老头心头五味杂陈,“婉君,宫里那事定是误会,西风不可能会碰顾思琪的,不管你信不信。
我对他有信心,我了解他的人品。此事因你女儿所起,我希望,她能出面说明,还西风清白。”
常老头说完,也不管床上的人,起身就走。
管家见他要离开,急忙追出去,“常太医,常太医留步,我家老爷的方子,您可能忘了开。”
“哦,对。”
常老头折回顾决的房间,重新给他扎了几针,把他的身体恢复成他来之前的样子。
收针后,直接收拾东西走人,“老夫能力有限,救不了他,你们另请高明吧。”
他的亲亲徒弟还在牢里,顾决这个当爹的,有什么资格享受?
想到先前顾西风和路清才去济安堂做事,去酒楼吃饭那晚,便遇着顾决了。
当时他也没太在意,只觉得两人说话有些奇怪。
谁能想到,竟会是这样的关系!
当时,顾西风心里大概是很难过的吧?
儿子才从灾民的死亡堆出来,而顾决这个做父亲的,却拿着朝廷的俸禄,好吃好喝的。
顾西风年纪轻轻便展露了过人之资,只怕比起当年的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有这样的儿子,该感到骄傲自豪。可顾决却不闻不问,也不管他们母子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想到这些,常老头就心疼顾西风。
起初顾西风不愿提爹,他还以为,他爹死了。
还有那个小小的顾典,长这么大就没见过爹长啥样。
唉~
若提前知道,跑一趟心里会这么难受,他就不该出门。
才回到常府,就见石头来了。
常老头急忙问:“石头将军,西风情况怎样?可有挨打受欺负?”
“老先生莫急,顾大夫无事。”
“怎能不急?大理寺是会吃人的地方,老夫就担心,屈打成招。”常老头坐立不安。
“老先生放心,皇后娘娘先打过招呼了,没人敢动顾大夫。只要将事情查明,他便能出来。”石头不知顾西风侵犯女人的事是否是真,不好断言。
“还有什么好查的,分明就是顾思琪搞的鬼!”常老头一锤子敲定道。
反正不可能是顾西风动的手,就算是,也是有蹊跷。
“可就是顾思琪咬定……”石头一脸为难。
常老头眯了眯眼,“算了,你们帮我看着点我徒弟,顾思琪那边,我来想办法。”
顾家两口子都卧床了,此事,只有找白染老头帮忙。
常老头深深呼了一口气,“可有找着路丫头?”
石头缓缓摇头。
从收到消息时,他们就派人去找了,但凡能想到的地方,都去过,可就是没有一点消息。
……
此时,城郊外,一座凄凉的小院。
昏黄的烛光在窗上投下一片落寞的剪影。
路清盘腿坐在软塌上,身旁候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
“路姑娘,夜深了,该歇息了。”
“姐姐,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路清冲叶芬笑了笑。
“公子叫我好生照料着你。”叶芬温声细语道。
“你放心,我不会跑。”
“……姑娘误会了,实在是夜深寒凉,不宜多坐,万一你受了风寒,我也无法交代。”
路清提了一口气,又狠狠吐出,瞥向叶芬,不耐烦道:“我生活尚能自理,所以,你先下去,别在这儿盯着我了,行吗?”
她现在真的很烦,心里很乱。
“……”
叶芬终没再说什么,默默退下了。
路清拉过毯子,盖在身上,闭眼进了空间。
郁闷地躺在躺椅上,望着阿三收割向日葵。
旁边的那把属于顾西风的椅子,也不知他有多久没有躺过了。
一旁还有许多收割好的向日葵,他们本来计划好了,年前再弄一批到店里,好好地大赚一笔。
阿三哼哧哼哧地扯完了最后一朵向日葵。
落地时,忽然觉得身上闪过白光,身子一轻,顿时又多了许多使不完的劲。
它蹦蹦跳跳来到路清身边。
“主人,你快看我,快看我!”
“好看,很可爱。”路清无精打采夸赞。
“不是,你看我嘛!”阿三在她腿上跳了两下。
路清瞄了一眼,又淡淡转过眼去,“阿三,我没心思跟你玩。”
“主人!你不爱我了!”阿三一屁股坐在她膝盖上,生着闷气。
路清抬手轻轻一弹,就把它弹飞了出去。
阿三气呼呼地跑回来,“主人,你既然想顾西风,为什么还要跑?”
路清撑着脸颊,忧愁道:“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主人,我们到那个房间的时候,顾西风也才到呢。你是不是也跟别人一样,误会他啊?”
“没有。”
她怎么可能会误会他?
那个男人,面对中了媚药的她,都能坐怀不乱,宁愿一晚上浇几次凉水,都不会伤害她。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去侵犯别人呢?
尤其那个人还是他的亲妹妹。
就是他自己亲口承认,路清也不会信的。
“没有误会他,那你为什么还要跑?”阿三不明白。
“你不懂。”路清淡淡道。
高韵说得对,她的存在,只会给大家带去麻烦,她本就打算去找温景,来个破釜沉舟,逼迫他给自己解蛊。
可现在,她不用那么做,也能得到想要的结果,为何不试试呢?xǐυmь.℃òm
说到底,她还是怕死的。
因为这一世的惦念太多,这么美的生活,她还未享受够,又怎么能死呢?
温景说,要她离开顾西风才能给她解蛊,那她有什么办法?
命攥在别人手里,只能听话照做啊。
“你们人类的情感太复杂,我的确不懂。”阿三跳回到路清腿上,“那上午哪会儿,你把他带到空间,为何不同他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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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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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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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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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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