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到的,当然得我帮你想。”
“嗯,严谨得像个爹……”
顾西风:……
男子除了爹,就不能有别的身份么?
比如……
顾西风看了看路清,她正晃荡着脚,踢着路边杂草。
他摇了摇头,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路清玩累了,收回腿,靠着马车车身,欣赏路上的美景,活了两世,她从未这么悠闲过。
心情好了,看什么都美,眼前美了,心情更好。
“累的话进去睡会儿。”顾西风道。
她摇了摇头,突然眸中精光一闪,不怀好意地看向顾西风手中的马鞭。
顾西风眉心一跳,生出不好的预感,“如果是不好听的话,我劝你别开口。”
“呃……我就是想试一试,如何赶马车。”路清乖巧地笑着。
“不行!赶马车是需要技巧的。”顾西风毫不犹豫拒绝。
“我会赶,一看就会。”
“那也不行!”
“小哥哥~你就让我试试嘛~”路清抱着顾西风的胳膊撒起娇来。
“拒绝。”
“不要这么绝情嘛,你凶巴巴的样子一点也不帅,求求你了,我就试一试,若是赶不好,换回来就是。”
路清眼皮眨得像捣蒜。
“想都别想,这不是能玩的。”顾西风十分坚定。
这种事,看着简单,可要控制马儿,需要很多技巧。
想当初,他跟师傅走村蹿寨,后来,买了马车,才开始学赶马车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瞧着去往碧云镇的路并不直缓,让新手来赶马车,他不放心。
他已打定主意,不管路清如何死缠烂打,坚决不同意。
然而……
路清突然对着他的脸一个吧唧——
顾西风愣了……
下一秒,路清笑的见牙不见眼,从坚决不同意的男人手中接过鞭子,“小哥哥,你真好……”Χiυmъ.cοΜ
顾西风:……
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
“拉好绳子,慢慢走,不着急,咱不用赶路。”
“知道了,驾!”路清一扬鞭子,马突然奔跑起来。
顾西风没有一丝准备,直接滚进了马车车厢。
死丫头,知道就知道,干嘛还要说最后一个字啊!
速度就是激情,路清一脸兴奋,恨不得下车与马赛跑。
好在她理智还在,只是站起身来迎接微风的怀抱……
“啊!是自由的味道!此时此刻,好想吟诗一首。”
马在官道上狂奔,风变得狂躁起来,拂在面上凉悠悠的。
路清腰间的长丝带,也随风飘扬,就像林间的精灵,灵动极了。
顾西风才坐起身,就被那飞舞的丝带撩得鼻子痒痒的。
他伸手抓住丝带,扬声道:“咱们不赶时间,慢一点,别打马!”
“打马?好,驾!”路清又扬鞭打了一下马,马“咻”地又加快了速度,好巧不巧的,轮子滚进坑里,剧烈颠簸了一下。
猝不及防加速,顾西风又倒进了车厢,手中扯着的飘带,突然散了……
“啊——顾西风,你个臭流氓!”路清一把扯过腰带,刷刷两下重新系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就是故意的——”路清一双明亮的杏仁眼,恶狠狠瞪着跟前的男人。
顾西风揉着后脑勺爬起来,“我真不是……小心!”
他一挺身起来,一手揽上路清的腰,紧紧往自己怀里带,一手去抓牵马的缰绳。
马车又快又颠,险些将他甩出去。
“蹲下!”
路清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男人压下,接着,身子往他那边重重压去,马车快速转了个急弯。
路清整个人压在顾西风身上,两人横在车厢前面的车板上,顾西风手里还紧紧攥住缰绳。
两人紧贴的胸膛,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还有隔着衣服传来的不一样的温度。
“怎、怎么了?”路清还不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好像经过了一场凶险。
因为她没操控好马车,顾西风一定会嫌她碍事……
“你没事吧?”顾西风惊魂未定,只想知道她有没有被吓到。
“没事,你呢。”路清舔了舔嘴唇。
“我有事。”
“怎么了……”
“你压疼我了。”
“那你放手。”
顾西风才想起,他还紧紧搂着姑娘的纤腰,依依不舍放开后,路清急忙爬起来,正襟危坐,贼眉鼠眼地朝顾西风快速瞥了一眼。
男人没精打采,冲她扬了扬下巴,“你退开。”
好凶,好冷漠……
路清颤巍巍地退进车厢里。
“路清。”
“怎么了?”
“你往后看。”
路清从马车车窗探出头,往后一看,魂差点吓飞!
刚才那条路的前方,是山崖,那马一个劲地朝前狂奔,没有转弯的迹象。
马车若是直直地朝前走,冲出平地,只有死路一条。
好在顾西风急忙勒住缰绳,及时调转了方向。
转过那个急弯后,前方的路,变得直溜溜的,没人管的马儿也放缓了速度,慢悠悠地走着。
一路无言,路清忐忑地又瞄了一眼前方的男人,“顾西风,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没有。”语气平淡。
“真的?”路清从车厢出来,坐在他旁边。
顾西风揉了揉她的脑袋,“事情已经发生,我生气有何用?”
路清撇了撇嘴,“我怎么觉着就是生气了?”
“没生气,只是今后你别想碰一下缰绳。”
“……”路清嘟着嘴,喃喃道:“这么高大的马,怎的自己还看不清路?”
“……”顾西风语塞,“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将自己的性命寄托给任何人,只有把缰绳拽在手里,才是对自己负责。”
他的意思是,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可在路清听来,就是责怪她松开缰绳,她冷哼一声,“我松开缰绳,也是你害的!谁叫你扯我腰带?姑娘家的腰带是能随便扯的吗?你还埋怨起我来了!”
阿这……
顾西风幽怨地看向路清,“我并未埋怨你。”
“哼!你都说了,不能将性命寄托给我,没准下一秒就会让你命丧黄泉。”
“我……你……你这是过度解!”
“你自己说的不敢承认?”
“认,我认。”顾西风突然拦住路清的肩膀,哥俩好地道:“倘若刚才这看不清路的马,自寻死路冲下山崖去,咱俩正好在这荒郊野外做一对苦命鸳鸯,何乐而不为呢?”
“谁、谁要跟你苦命鸳鸯,嘴里没把门的,不理你了!”
路清羞红了脸,转进车厢去。
“现在,苦命鸳鸯是做不了了,不过,倒是能在这山水间,做一对快乐的神仙眷侣。”看着橘色夕阳,男人脸上洋溢着甜蜜。
“闭嘴,再胡说我就把你踢下去!”
“你想守寡?”
“……”
这男人嘴上怎么越来越轻浮了!
路清瞪着他宽阔的后背,恨恨道:“我改嫁!”
“你又蠢又彪,没人会要。”
“对对对,你就不是人。”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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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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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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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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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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