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老头的济安堂医馆,就在高氏斜对面。路清直接冲进去,拽着常老头就往外走。
“路丫头,怎么了这是?你这一身狼狈的,干啥去了?”
“求你救命。”
“等等等等!”常老头甩开路清的手,“咋咋呼呼的,这是求人的样子么?一点规矩都没有!你先将情况跟老夫说一说。”
“嗨呀,就是顾西风,不甚摔断了肋骨,情况十分危急。”
“什么?肋骨?你等等,老夫拿医药箱,边走边说。”常老头直接关门。
叫医馆里唯一的伙计白风,牵了马车出来,三人架着马车往宏仁村赶。
……
到了顾家,常老头一进屋,放下东西就替顾西风检查起来。
末了,还不忘夸赞:“啧啧,徒弟,你这伤摔得好啊,一般人可摔不出如此整齐的裂痕,平平整整的。这伤,在医学史上,怎么着也称得上一流。”
众人:……
顾西风:“师父,我谢谢你啊,快给我缓解缓解。”
先前在路清跟前,他是拼了命地忍,早就超了忍耐极限,若不是哭泣会让他很没面子,他都想哭一哭。
常老头捋着白胡须,正色道:“别急别急,小事一桩。顾安,准备个火炉,白风,将老夫的银针拿来,路丫头……”
“知道,我回避。”路清道。
“不是,你也有任务。”
“啥?我能干啥?”这种时候,作为女孩子的她,不应该回避么。
她以为,常老头想让她旁观,强行给她灌输医学理念,拉她入坑。谁知他却说:“糖醋鱼、拔丝番薯、叫花鸡……一样来一份,叫花鸡要辣的。”
路清:……
这就是分配给她的任务么?
是不是有了好吃的,他才能好好给人治伤?
不过,她也是伤员啊!就不能也怜惜她一下么?
“师父,路清她也受伤了。”顾西风弱弱道。
“是么?可老夫看她精神得很。路丫头,你赶紧去准备,不然,老夫可不敢保证这肋骨能不能恢复。”常老头十分不要脸道。
路清:……
是啊,她怎么能这么精神呢?真令人沮丧。
得!
看在老头是给顾西风治伤的份上,她认了。
谁叫顾西风是因为她,才落了个这么惨的下场。
只是,这大冬天的,她上哪给弄鱼去?
附近倒是有条河,只不过,要走小半个时辰才能到。
路清看向拴在门口的马……
骑马?
她忍不住打了和寒颤,只怕还没到河边,她就要先冻死了。
忽然,灵光一闪,路清将目标放在顾家院中,被白雪覆盖的大萝卜上。
她眉眼一弯,尽是狡黠之色。
在院中拔了个萝卜,乐呵呵回了自家屋子。
一进屋,就看到红着眼睛的杨氏,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咳咳~”路清搬了小板凳,坐在火边,主动交代起坠下山崖的一切。
虽说其中有很大的误会和意外,可两人运气还算不错,被树冠托了一下,又掉到雪地里,这才捡回了小命。
顾西风摔伤了,而路清有菩萨庇佑,只受了轻伤。
接着,路清又交代了,夜里,找到个山洞,两人就在山洞里过了一夜。早晨就开始找路回来时,后来遇到了顾三叔他们……
看到杨氏满脸愁容,路清扬起笑脸,没心没肺道:“娘,你就别愁眉苦脸了,你女儿我全须全尾地回来了,该高兴,再摆两桌庆祝才是!”
这话倒是提醒了杨氏,她一拍大腿,“对,你顾三叔和张大河他们,找你们找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娘这就去做饭,请他们来吃。”
“张大河也找了一夜么?”路清问。
“是啊,真看不出来,他对你好像是认真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杨氏打趣道。
路清抖了一个激灵,“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图我的宝贝。”
“娘也就随口说说,说实话,娘也看不上张大河那样的人。”
当初,就是他们哥俩,把路山打得可惨了,后来,虽悔过自心,可那恶行已经深深重在别人心里了。
杨氏带着白若水,风风火火地做起饭来。
蒸了一大盆的白面馒头。
路清帮忙烧火,一边看火,一边拿着萝卜雕刻着。
杨氏将馒头从蒸屉里拿出,“清清,你别顾着玩萝卜了,快添柴,蒸最后一屉馒头。”
“好。”路清添了一把柴,又继续雕着手上的萝卜。
馒头蒸熟,萝卜也成型了。
“娘,你看!”路清将萝卜递到杨氏跟前。
“这是……鱼?”杨氏愣道。
“鱼?”白若水也凑了过来,“清清,你捣鼓半天就是搞这个?活灵活现,简直跟真的一样。”
“嘿嘿,厉害吧!”路清笑得见牙不见眼。
没有鱼,就自己想办法弄鱼。
等菜都准备好,杨氏亲自找顾三叔,叫他去将帮忙的人请来,请人吃个便饭。
顾三叔挠着头,有一丁点娇羞,“是该请人吃个饭的,只是辛苦你了。”
“顾大哥客气了,也是亏得你帮忙,才叫我放心不少。不过就是做顿饭,都是应该的。”杨氏淡然一笑,这种家务活都是小事,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好,那我现在就去请人。”顾三叔看了杨氏一眼,就出门去。
他本也打算请帮忙的人吃饭,可他那厨艺实在拿不出手,正烦恼呢,杨氏就来了。
果然,一个家里,还是少不了女人打点。
想到这里,顾三叔忽然顿住了脚步,一个疯狂的想法,忽然浮现在脑海。
晚饭,是摆在顾家院子里。
顾家的院子较大,摆了两桌还十分宽敞。
张大河一家三口都来了。
周氏也来了。她没去帮忙找人,这趟,主要是打着看病人的噱头,来蹭饭。
说是看病人,可她看得最多的还是这砖瓦房。屋里头的墙壁,真是如路清先前说的那般,坑坑洼洼。
除了屋顶不同,别的,跟他们那边也没啥区别,地面也是泥土地。
看完了,周氏在心底评判一番,就出屋来到院子。
顾三叔正在院中,招呼着大家伙入座。
见着一桌子的好菜,周氏暗暗摸了摸瘪瘪的肚皮,冲着顾三叔就是一笑,“顾安,没想到你还有这样好的手艺!”
顾三叔将馒头分到两桌,就着衣摆擦了擦手,“我哪做得起这种色香味俱全的菜?这些,都是路家妹子做的。”xǐυmь.℃òm
周氏忽然瞳孔放大,似嗅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一般,“哟,顾安,我说你咋突然这么勤快,原来是请了个贤内助啊?”
她拿异样的眼,看向一旁在忙活端菜进进出出的杨氏。
顾三叔心头一咯噔,下意识暼向杨氏,她好像没听到周氏的话。
他顿时松了一口气,“我说张家嫂子,这话可不能乱讲。今儿这饭,是路家请的,她家那边摆不下,才摆我这边,可不能瞎说啊。”
“路家请?这是为何?”周氏疑惑问。
来吃饭的都是帮忙找人的,大家都知道走丢人的是路清和顾西风。当即有人给她解释。
“找路清?昨晚不是找西风么?”周氏一时反应不过来。
深山危险,所以,昨晚听到顾三叔在找人,她就不想让自家儿子帮忙。
后来,从张大河口中得知,走丢的是顾西风,仅他一人。顾西风人好医术好,在梨花凹中举足轻重,周氏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点头同意了。
可现在,怎么跑出来个路清?
“他俩一起丢的啊。”有人道。
当即,周氏的笑脸垮了,她恨恨瞪着张大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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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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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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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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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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