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竹制,可摸起来手感光滑,做工精细。
路清摸到一块凹凸,提起阿三凑近了看。
那是两排很小的字,是刻出来的,文盲路清看不懂,只知道很工整。
“哇,还刻了两只可爱鸭子。”路清盯着两行小字下,同样雕刻的两小只。
“嗯,是鸭子。”顾西风忍俊不禁。
他已对路清的某些奇怪认知,见怪不怪了。
多次接触下来,他彻底相信了自己的猜疑,这姑娘就是少根筋,傻乎乎的。
路清看了一眼顾西风,其实,她还想问,那两行字写的是什么。
这字体跟先前揭榜的那个上的字很不一样。
揭榜的那上头,她通过读半边,还能认得几个,可这上头写的啥,是真不认得……
可这么问,就会让人知道她成了文盲,这样,只怕会被嫌弃。所以,她还是闭嘴,默不作声吧。
顾西风似看出了她的心事,主动解释:“上头刻的,‘两两戏沙汀,长疑画不成。锦机争织样,歌曲爱呼名’。”
路清眨巴着眼,“啥玩意?”
顾西风摸了摸鼻子,“不用管,就是写两只鸭子的诗而已。”
这可是他费尽心思,翻遍诗集才选出来的,刻意用了不大好认的古典字体。
“害!不管了,只要能吹得响就行不是?”路清不以为意,反正她也看不懂,索性就接受自己是文盲的事实吧。
顾西风一抹冷汗,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拿过笛子,给路清讲起技巧来。
“想要将笛子吹响需要掌握两点,一个是吹笛子时的嘴型,嘴型基本上是与微笑时候的嘴型是一致的,就像这样。”
顾西风做了个示范,“放松嘴唇,保持微笑的唇形,再慢慢打开嘴唇向外吐气,二是吹的气息……”
说完了技巧,他将笛子放在唇边,手指不动,轻轻吹了起来。
“学会吹响以后,就可以开始练习手指。你看着,它每个孔的音,吹出来是不一样的。”
顾西风又将每个音吹了一下,简单又轻快。
“好简单,我觉得我会了!”路清接过笛子,照着顾西风的方法试了一次。
结果,眼会了手不会,口也不会。
只听得一阵呼呼呼的狂风声。
此时,风起,夜微凉。
顾西风忽然起身,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路清肩头,“不着急,我陪你慢慢练。”
路清心头猛然一跳,扭头看向顾西风,黑夜在他脸上扫下一片阴影,显得他轮廓特别分明。
薄唇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夹杂着这朦胧的美感,让她一下子看痴了。
“小哥哥,你长得真漂亮。”
顾西风:……
这话听着像夸奖,可怎么有点不对味呢?
“女子才说漂亮,男子该说俊朗。”
路清撑着下巴,“可我觉得,就是漂亮啊,就像……花。”
花?
顾西风汗颜。
这夸赞有些不诚心是咋回事?
“行了,少拍马屁,赶紧练习。”
“哦。”
路清一秒回神,很快就进入练习状态,顾西风一再怀疑,她刚才那番话,就是不诚心,故意拍马屁,逗他玩呢。
路清这一练,就练了一个时辰,总算能吹响了,只是气息不是很稳。
她喘着粗气,“小哥哥,这东西咋这么费劲?下地干活都没这么累的。”
顾西风抬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这让路清浑身毛孔舒张,也太让人没有防备了喂!
“一开始都是这样的,再练两天,掌握了技巧就不累了。”
“唔……”这一刻,路清乖得不得了。
“太晚了,咱们回去吧。”顾西风起身。
路清将披风解下来还给他,拍着肚皮,“练这么久,我觉得腹肌都要练出来了。”
“噗~”顾西风忍不住笑了。
“诶,顾西风,你平时会运动锻炼么?”
“锻炼?”顾西风蹙眉。
“昂。”路清眼神忽然变得猥琐,“我就是好奇,你有没有腹肌?”
顾西风:“……别忘了,你是姑娘,与男子说这种话,多有不合,以后可不能跟别的男子这样说!”
路清撇撇嘴,嘀咕着:“切,古人就是古人,总把自己的害羞当成于理不合。”
“你说什么?”顾西风微怒。
路清立马扬起大大的笑脸,“没什么,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腹肌啊。”
顾西风:……小丫头,不可以色色啊。
“啧,这里就我们俩,你害什么羞啊,别忘了,咱俩是哥们儿,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路清抬起手,吊在顾西风肩膀上,哥俩好的勾肩搭背,看起来有些滑稽。
吸……呼……
因为那句哥们儿,顾西风深呼吸,强行压下心中的不悦,淡淡道:“有。”
黑夜下,路清脸上温度忽地升高,她依旧猥琐地盯着顾西风:“有几块?”
顾西风:“没完没了了你。”
路清:“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顾西风无奈地看着这个小丫头,正色道:“路清,这里就咱俩,所以,有些话我得跟你先讲一下。
在我面前,你怎么疯都可以,但若是跟别的男子,绝对不能什么都往外说,知道吗?”
“怎么不能?”路清下意识反驳。
顾西风不假思索:“就是不能!”
路清负气嘟嘴,“好吧,我知道了,男女有别,于理不合,我以后也不瞎问你了。”
“可以问我,但不能问别人。”
“你很矛盾诶。”
“你自己说的,我们是好哥们儿嘛!”
“好吧,那你说,你有几块腹肌?”
话又说回来……
顾西风忽然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朝路清压了下去,压低声音,“一块,你要不要看?”
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一丝低沉,性感魅惑,可在路清看来,顶多只能归类为“好听”。琇書蛧
她鄙视了一眼,“嘁~一块你也好意思给我看?”
又被嫌弃了!
顾西风颤抖着手,掐上自己的人中,这死丫头,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早晚会被她气死。
他一把捉住路清的手,放在腹部,轻轻移动。
只见路清整个人僵硬在那,小嘴越张越大。
先前那猥琐而色色的眼神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两分激动、三分惊愕,还有五分慌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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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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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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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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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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