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在客栈多住了两日,等到不再有坏消息传来,才打道回府。
这两日,时不时有人来找高神医重新诊断,用的都是顾西风剩下的药。
这场比试,孰胜孰败不言而喻。
但顾西风并没有提这茬,也没有落井下石。
而高韵,安静多了,时常一个人发呆,不再跟顾西风斗气,也没找路清说话。
安静得不像他自己。
路清倒是又卖了一茬野菜,总共赚了五十文钱。
顾西风一脸宠溺地笑她是个小财迷。
她大言不惭地反驳,“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小女子爱财,也取之有道!”
这两日无事,闲得慌,同行的人在楼下赌起钱来,吵闹得紧,路清便一整天都待在房中。
望着空间里的辣椒藤上,挂着的几个绿灯笼,路清吸着冷气,“阿三,咱们这个辣椒,好像得了侏儒症,也没结几个果。”
“嗯……我也发现了,是不是咱们种的方法不对?”阿三圆碌碌的眼望着路清。
它辛苦劳作打下的江山,却只结了这么几个果,实在是让人难为情。
“总不能还要施肥吧?”
“不应该,这土肥沃得很,野菜都长得十分肥美来着。”
路清抬头望了望比她高出许多的向日葵,“也是,葵花都长得这么茁壮。”
两人讨论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路清索性就不想了。
余光瞥见被扔在一边的那根玉制短笛,路清心血来潮,拿着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还没研究过笛子呢。
“阿三,这短笛……是竖着吹还是横着吹?”
“唔……不知。”
“啧,你有没有觉得,来到这古代,我们俩就像乡巴佬?”
“主人,不准你这么抬举自己,你本来就是乡巴佬。”
路清:……
“信不信老娘阉了你?”
“哼!你不敢!我可是强大的次元空间!在这世上是独一无二的,无价之宝!”这是阿三的底气。
在末世,没准还能通过猎杀丧尸王获得,在这……
阿三不厚道的笑了,次元空间可是绝迹了的,把它当传家宝好好供着的话,没准它还能传到末世去。
“好吧,你赢了……”
路清摆弄着手上的笛子,估摸着,长笛是横吹,这短笛应当差不离。
她将笛子放在唇边,对着那细小的圆孔,呼呼呼吹了起来。
可除了空洞的风声,再无其他。
顾西风路过路清房间时,就听到里头呼呼呼的一阵奇特的声音。
他好奇地凑过头去,身体才轻轻靠在门上,那门就开了。
顾西风就这么猝不及防滚了进去。
路清猛地回身,将笛子藏在身后,面色有些窘态。m.χIùmЬ.CǒM
“你、你、你干什么?”
顾西风从地上爬起,窘迫道:“你怎么不关好门,轻轻一碰就开了。”
“好端端地,你碰我门干啥。”
顾西风倏然红了脸,“就路过,不小心碰到的。”
这瞎话,路清根本就不信,不过她没有戳穿。
顾西风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姑娘的窘态,让人忍俊不禁。
他探着头,一脸纳闷,“你在捣鼓什么?”
“没、没什么。”
顾西风狐疑地看着她,忽然跨步上前,倾身过去,两手搭在窗台之上,将路清圈了起来。
“你藏了什么?”
“没什么。”路清调皮地眨巴着眼。
“我不信。”
顾西风忽然抓住她肩膀,将她翻了过来,藏在背后的那翠绿欲滴的笛子,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是林洛川的东西。
顾西风眸底扫下一片阴影,她如此惊慌,是因为自己撞破了她睹物思人么?
她不会看上林洛川了吧?
这个认知,让顾西风心头有些吃味。
他一把抢过路清的笛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帮忙保管。”
“不行!这是林大哥交给我的!”路清伸手就去抢。
这反应,给顾西风气得不行。一个姑娘家,整日带着男人的东西,哼……
他抬起手。
顾西风个子本就高,加上体格也不弱,路清够不到,气急败坏,“顾西风!”
顾西风不为所动,就这么看着她,本以为她会就此放弃,谁知,她直接爬到他身上!
这感觉,让人想笑,又有觉得有点不厚道。
“这东西对你就那么重要?我也是他的救命恩人,我替他保管也行,日后他若来赎回,钱都给你,怎样?”
顾西风换了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笛子塞进怀里。
“不行!”路清伸手就要去摸。
他坏笑,“摸吧,摸了我,你就得为我负责。”
路清捏着拳头,气得直跺脚。
偏偏又不能把这男人怎么样,好歹是一同出来的伙伴,总不能给他揍一顿吧?
她负气地抱着双手,嘟着嘴,一屁股坐在桌旁,“老男人,你欺负人!”
顾西风愣了一瞬,不悦地撇嘴,要说老,林洛川应该比他更老。
而且,没准人家早已有家室。
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单纯的小姑娘误入歧途?
他一本正经道:“我只是替你保管,他日赎金定全数给你。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怀璧其罪?
若是叫人看见你随身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没准会起歹心。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如何能应付得过来?”
路清凶狠龇牙,全然顾不得自己的柔弱人设,“我看起歹心的是你!”
没想到,打脸来得如此之快,顾西风摸了摸鼻子,急忙转移话题,“刚才我听见呼呼呼的,是你在吹……这个?”
本就吹不响,还被人说呼呼呼的,路清觉着实在没脸,傲娇地撇过头去。
“你不会?”顾西风展颜一笑。
路清撇着嘴,别扭极了。
“要不要我教你?”男人如琉璃珠般好看的眼睛看着她。
“你会?”路清显然有些不敢相信。
“嗯哼。”
顾西风从怀里掏出那只短笛,因怕路清来抢,他刻意远离了。
把笛子移在唇边,双目低垂,薄唇轻启,一曲《明月几时有》悠扬地在笛孔间诞生。
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翻飞,短笛独特的音色在室内弥漫开来。
路清撑着脸颊,望着那个自我陶醉的男人,简直太帅了!
笛音清亮悠远,入耳不由心神一静,洗尽尘俗。曲调如松涛阵阵,万壑风生;婉转缥缈,不绝如缕……
一曲尽,男人勾起嘴角,灿若星河的琉璃珠看着眼前的姑娘。
过了好一会儿,路清才回过神来,“好好听。小哥哥,你好厉害,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的?”
男人笑得更开心了,“短笛需要一定的功底,最好是从长笛练起。回头我送你一支长笛,先教你学习长笛,等你出师……”
“出师了你就把这个还给我吧!”路清抢话道。
顾西风犹豫了一下,笑道:“行吧,不过,你得按照我的标准。”
路清忙不迭点头。
顾西风笑逐颜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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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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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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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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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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