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海抬起眼皮望了自家女儿一眼,“你也吃饱了没事干?”
周静静不说话了。
然而,也是这么一犹豫,她险些葬在那些人的刀下。
有人凑上来问:“福海,你真不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走又能走哪去呢?人真要抓你,你就算逃也逃不了。听我的,咱就在这儿躺,不会有事的。”
有些摇摆不定的,看到周福海如此淡定,也觉不慌了。
左右还有这么多人在这,有伴,就不逃了。
路清带着百余人,从方才自己走过的路那里逃进了深山。
走着走着,顾西风忽然停下了。
“小哥哥,怎么了?”路清疑惑问。
“怎么少了这么多人?”
梨花凹有两百来人,而跟上来的,只有一百五六,还有一小部分没来。xǐυmь.℃òm
顾清华问:“是不是通知漏了?”
“我去看看。”顾西风转头回去。
做为领队,有责任带领大家找到适合居住的地方。
“你不能去。”路清一把抓住顾西风的手,“那些人差不多要到了。”
“不行,我得回去再通知大家一下。”
顾西风坚持要走,路清也没辙,只好跟着去了。
她可不能让自家的御用大夫陷入任何危险。
顾西风走了两步,才发现路清依然抓着他的手,他眉头微皱,“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请你放手。”
路清放手,却又小心翼翼抓着他的衣角,“别怕,我保护你。”
顾西风:……
你别拖我后退就好。
两人返回到歇脚点,看到那几家人还在原地,有抬眼四处张望的,有像周福海那样躺着睡大觉的。
顾西风正要开口喊,路清忽然将他拽到一棵大树背后,“来了!”
只见路的下方,冒出了一排整整齐齐的服装。烈日下,饶是训练有素的官兵也萎靡不振。
顾西风还是忍不住压低嗓音喊道:“福海叔、李叔,大家快躲起来!”
那些张望的人,看见官兵,犹豫了一下还是逃了。
就剩四户人家没动,一户是周家六口。一户姓李,是个快四十的中年男人,猎户,带着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媳妇,叫李春花。一户是妇孺,还有一户,是村里的鳏夫,早些年,死了女人孩子,他一个人活不下去,寻了几次死。
见有人来了,那鳏夫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而周福海从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不看,也不跑,就这么躺着。
给顾西风急得不行。
为首的一官差将马停在一旁,看了这几人一眼,粗着嗓子道:“将那几个男人抓起来。”
话音一落,就有几人围了上来。
周福海还在抖着双腿,哼着小曲,一点也不着急。
反倒是李猎户,一见势头不对,起身就跑。
但很不幸,人家训练过的比他跑得更快。
毫无悬念,那人被抓了。
鳏夫似乎并没有逃的意思,人家抓他,他就这么给人抓。
见他们是真抓人,周福海“蹭”一下坐起身来,身子骨立马就好了,转过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追!”
女人孩子们直接被忽略了,这些人只抓男人。
刘桂花见状,忙带着几个孩子假装赶路。
但周福海的逃跑,成功惹怒了官差,一人眼疾手快捉住周静静,对着周福海的方向喊道:“停下,再跑你的妻女就没命了!”
听到这话,周福海跑得更快了。
刘桂花回头望了一眼女儿,脚步匆匆,一会儿就没影了。
没办法,她不能为了一个孩子,不顾其余三个孩子的生死。
那官兵见震慑不了跑的那男人,便来真的,拔出佩刀,对着周静静就要砍下去。
顾西风眉头一紧,从大树后头走出。
“住手!”
那官兵看了慕如风一眼,将刀指向顾西风,“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蠢货!”路清低声咒骂了一句,举起双手出来,“官爷,是我,刚才是我在说话。”
“你?”官兵眼珠子在路清和顾西风身上来回打转。
“对,这里只有我一人。”
“你一人,那他呢?”
“谁啊?”路清四处张望,“官爷,真只有我一人,这里曾经是乱葬岗,你莫要吓唬我,我担小。”
那官差揉了揉肉眼睛,粗声对周静静道:“你可看到了那两人?”
路清不停对着周静静使眼色。
周静静愣了一下,“只有一人。”
“真、真的?”
那官差又揉了揉眼,再睁开时,路清已然来到跟前,扬起拳头,一拳打在他眼睛上,旋即抓着周静静。
“走!”
三人朝着道路另一旁的山林中跑去。
那官差只觉得眼珠子都被打进脑浆里了,晕叨叨好半天,等缓过神来,路清几人已经钻进林中。
“来人!有人逃了!”那官兵大喝一声,在后方休息的同伴,立马跑了上来。
“妈的!快追!”
……
路清一边跑一边想骂娘,这具身子,简直弱得离谱,才跑没多久,就累得气喘吁吁。
加上身上的伤还未好,就更加吃力了。
才停下来喘口气,身后官兵就追了上来。
路清直接想原地昏厥。
钻进了密林中,几人头也不敢回,只知道往深处跑。
跑了一会儿,身后没了声音,几人才停下。
路清没好气望着周静静,“妈的,早叫跑不跑,非要留下来拖累大家,现在你满意了?”
周静静也是受了她爹的连累,本就委屈,听到这话,火气顿是“蹭”冒了出来。
“是我叫你来救我了?”
“你以为我想救你?”路清累得吐血,也气得吐血。
若不是她的御用大夫陷入危险,她路清可不想管旁人死活。
说起来,都怨顾西风这个蠢货!
她瞪向顾西风,“人家又不领你情,你冲出来干什么?”
顾西风瞥了她一眼,当时情况紧急,他没想那么多,只是想着,对那人撒一包迷幻药,应该能成功逃走。
周静静顿时慌了,连忙向顾西风解释,“西风大哥,我不是针对你。”
这话路清更加不爱听了,“你的意思是针对我咯?”
顾西风看了一眼两人,“行了,别吵了,现在应该想办法与大家汇合。”
“汇合?你自己想办法不要被抓就行了!”路清没好气道。
顾西风:……
他是被这个小丫头嫌弃了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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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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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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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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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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