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巷子本是个极为幽静的地方,因为旁边街巷的建筑高大,巷子四周更是有不少古树,所以终年少见阳光。
“二位爷可是有一阵子没来了,红梅她啊,可是日日盼着您二位呢!”
东巷内倒数第二家院子门口,一位风韵犹存,身段婀娜的中年妇人热情的抚着吴念的肩膀招揽道。
“您二位快请进!”
“眼下这时候正好,让红梅抚琴,再配上些热酒小菜,便可一同赏一赏这落日余晖。”
落日余晖?
吴念嘴角一勾,言语间颇有些不屑的说道:“你竟还懂这些?”
嫣红小院的老鸨闻言一笑道:“我这院子里能有您这么一位通晓诗书的客人常来,奴家怎么也得沾染上几分雅气才是。”
吴念一笑,在老鸨的逢迎下大踏步的进了嫣红小院,显然,老鸨的马屁拍得正合他心意。
“通晓诗书?”
“沾染雅气?”
“我说,你们这院子未必是这东巷中最得意的去处吧?”
“本公子看那嫣红小院就比你这里好上不少!”
胡亥一副被吸引的模样,做势就要朝嫣红小院走去。
“哎哎哎哎!贵人!贵人!那嫣红小院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那红梅一人,我这院子里头的姑娘可是连郡守家的大公子都常常惦念的!”
郡守家的大公子?
胡亥闻言眼睛一亮,大哥让他去查查这肃州城内猫腻,可他能想到最快的办法,就是来这消息最多最杂的妓院逛一逛,说不得能有些意外收获。
“好,那爷便再信你一回!”
“去,将那郡守公子倾心的姑娘叫来,让爷瞧瞧她到底有多美。”
胡亥说罢,带着身后的侍从毫不犹豫的踏进了嫣红院旁边的刘尚小院。
流觞小院的老鸨笑着将人迎进院内后,才忍不住朝旁边嫣红小院“呸”了一口。
“什么东西!还才气?不过就是个乡巴佬!”
老鸨本是想将胡亥这位瞧着就十分贵气的客人请到他们最好的雅间儿,谁料对方似乎是个喜欢热闹的,当即拒绝了她的安排,硬是在院内寻了个座位,一屁股坐定。wWW.ΧìǔΜЬ.CǒΜ
“这外头啊也好,热闹!”
“今儿这外头的客人算是沾了贵人您的光了,能听这珠儿抚琴!”
老鸨笑盈盈的将蒙着面的珠儿带到胡亥眼前。
“珠儿,这位爷可是位贵人!还不快行礼问安!”
珠儿低垂着双眼,冲着胡亥微微福身行礼道:“奴家参见贵人,不知贵人想听什么曲儿?”
听曲儿?
胡亥打眼一看面前已经摆好的琴,就知道这曲子只怕好听不到哪里去。
“随意,挑个你擅长的。”
“若是能入耳,爷有重赏!”
胡亥斜靠在椅背上,既没有好奇这珠儿面纱之后的模样,也没有把人拉到身边爱抚一番,竟是一副只是来听曲儿的模样。
珠儿闻言呆愣了一瞬后,方才轻挪步子,做到了古琴前。
只是她才抚了半首曲子,胡亥便忍不住起身来到她身旁,珠儿见状微微一笑,暗叹,这男人呐,不管装得再怎么像,要不了多久,都是要露馅的。
“怎么,这肃州城郡守家的公子就这品味?”
胡亥伸手按在了琴弦上,是在是这琴声难听的紧,他在对面是如坐针毡。
“贵,贵人?”
珠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要知道,她演奏的曲子可是让郡守家的公子直呼最佳!
这人怕不是来砸场子的?
“嬷嬷!”
有郡守公子仰慕的珠儿愤然起身,“这人真是贵人?怎的连曲儿都不会赏!”
“莫不是装腔作势,来骗茶喝的!”
老鸨闻言也跟着有些怀疑,这珠儿的琴技向来有名,怎会被人说难听?
“你们究竟是何人?要想捣乱也看看地方!”
老鸨想着自己从刚才到现在确实没从胡亥手中拿到钱财,脸上那殷勤讨好的笑意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胡亥拿着随身的绢帕细细的擦拭着方才接触过琴弦的手指,“怎么,就凭你们,也敢跟爷动手?”
“爷可是肃州郡守的贵客!”
“郡守的贵客?”
“哈哈,哈哈,真是吓死奴家了!”
胡亥的话一出,老鸨面上多了几分迟疑,但珠儿嘲笑道:“你既是郡守的贵客,就当知晓这肃州城到底是谁来做主!”
“大公子他虽近日才被郡守寻回,但大公子才华横溢,深得郡守大人信任!”
“如今的肃州事务皆有大公子掌管!郡守大人已经在后院中安享晚年了!”
“你还敢举郡守大人的旗来招摇撞骗?”
“来人!拿下!”
“将他们带到暴室问问清楚!”
珠儿一改方才的柔弱模样,挥手示意院中的护院动手。
胡亥身后的侍从也随之亮出了刀剑。
“珠儿姑娘需知这忠言逆耳利于行,爷说你的琴声难听,是在督促你勤加练习!”
胡亥细细擦拭完自己的手指,将绢帕妥帖收好后,方才抬眼朝珠儿看去。
与他眼神相接的那一刻,珠儿不受控制的打了哆嗦,这人的眼神冰冷,瞧她的模样,就像,就像是在瞧一件死物!
“既然有人要动手,你们还不护驾?”
胡亥走回自己的座位,懒洋洋的重新入座,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了杯酒。
“是!小的遵命!”
两方随即在这不大的院内动起手来,直叫其他来吃花酒的客人纷纷抱头躲避。
一刻钟后,胡亥看在被押在地,匍匐在自己脚边的珠儿笑道:“不是说她是那什么郡守公子的心肝宝贝么?”
“她眼看着就要丢了这条性命了,你们还不通报郡守公子,让他来英雄救美?”
此时的珠儿已然没了刚开始露面时的优雅,她满面是土的被人按在胡亥的脚下,脸上蒙面的细纱也早已不知所踪。
胡亥隔着手帕抬起了珠儿的下巴,啧啧有声的点评道:“不仅琴声刺耳,就连这长相也不尽如人意。”
“这郡守公子还真是见识浅薄!”
“嬷嬷当真不去通禀郡守公子前来相救?”
流觞小院的老鸨此时早已被吓得魂不附体,闻言更是摸不着头脑,眼前这个煞神竟要求她去通禀,难不成此人丝毫不惧郡守公子的身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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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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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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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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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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