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烈拿起手中的茶杯,狠狠往季冕的方向扔去。
只听“咚”地一声,茶杯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季冕的额头上,鲜血缓缓流下,而季冕则垂首跪在地上,惊惶着不敢出声。
“你们二人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而且还跑到朕这里污蔑世子妃!你们以为朕是傻子吗!”
季烈扶着椅子起身,瞪圆了眼睛怒斥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陛下……求陛下息怒,都是沈向晚她污蔑我,我跟雨晴……”
季冕心中有苦说不出,自己什么时候说过林雨晴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女人明明是信口雌黄啊。
但现在怎么说都好像是自己在狡辩,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恶狠狠地剜了林雨晴一眼。
这个蠢女人,竟然把自己一起给拉下水了,只要自己不失了圣心,那早晚能救她,可现在!
“陛下!”
沈向晚起身双手交叠,目光清澈地看向了季烈。
“晚儿没能留住夫君的心,都是晚儿的错,才会导致今天的局面。”
“事已至此,晚儿愿意让贤,只求陛下能够准允晚儿同夫君和离,从此各自婚配,两不相干。”
沈向晚接过季冕的话,不动声色地火上浇油。
“沈向晚,你,雨晴她根本就没有孩子……”
季冕气得嘴唇发颤,伸手指着沈向晚剧烈地喘息着,额角的鲜血流过眼皮,季冕用力一擦,看起来狼狈极了。
林雨晴心疼地想要查看季冕的伤口,却被季冕一把推开。
“姐姐,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杀,雨晴都认了!”
“但你不能因为王爷宠爱我,便将我们二人往死路上逼啊,姐姐如果实在容不下我,那我便再也不出现在你们眼前……”
林雨晴杏眼含泪,哭得梨花带雨,竭尽全力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而沈向晚却是唇角一勾,“啪”地一巴掌狠狠甩在了林雨晴的脸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林雨晴的嘴巴因为惊诧而微微张开,捂着自己红肿地脸颊呆住了。
不对啊……这女人不是一直在跟自己装小白花吗,她……怎么……竟然在皇上面前动手了?
“林小姐,你是耳朵聋还是脑子坏了,世子这尊大佛我要不起,你喜欢这男人他以后就是你的了,懂了吗?”
沈向晚有些不耐烦地甩了甩自己有些发红的手掌,这种眼盲心瞎的臭男人,送给自己还嫌脏呢,如今她只想着怎么才能将这男人给丢出去。
“但若是你们二人再敢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那你们说一句,我便打你们一次!”
沈向晚伸出食指,气势汹汹地威胁二人道。
季冕只觉得自己被气得眼冒金星,之前那个追在自己屁股后面,对自己予取予求的女人,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
“沈向晚,我从小同雨晴青梅竹马,情投意合,不过是情之所至,情难自已而已,可你呢?”
“你身为朝廷命妇,不守本分,在天香楼中肆意妄为,至皇家颜面于何地!”
“陛下,既然雨晴臂上的守宫砂是假的,那沈向晚的守宫砂亦无法证明其清白。”
“沈向晚,你敢不敢跟孙婆婆进去验身!”
季冕等着沈向晚,睚眦欲裂。
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就好像是一只对自己百般顺从的宠物突然跳起来咬了自己一口一般。
她苦恋自己那么多年,根本不可能就这样将自己放下了,她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她赢,他要让沈向晚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谁说了算。
沈向晚闻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季冕,似乎是在怨他连最后的颜面都不肯留给自己。
而一旁的林雨晴脸色已经好了许多,嘴角也扬起了戏谑的笑容。
一时之间,书房之中波涛暗涌,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沈向晚的身上。
“父皇,我已经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了。”
一直都盯着棋盘的季鸿突然缓缓开口,众人都看了过去。
“哦?”
听到季鸿的声音,暴怒之中的君王语气又软了几分。
季烈喜怒无常,却唯独对季鸿青眼有加。
“鸿儿,你怎么看?”
季烈拿起了一枚棋子,眸光深沉地看向了季冕。
他不得不考虑自己儿子的感受,毕竟季鸿从小是在永安王府中长大,或许对季冕还有着几分感情。
若是季鸿非要护着季冕,那今天……
季烈想着,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父皇,儿臣以为,世子妃一日不退,便代表着永安王府的脸面,万不能验世子妃的身。”
“儿臣同王府渊源颇深,希望父王能容了儿臣这个请求。”
季鸿说着,头也不抬地落下一子,棋子和棋盘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啪嗒”声。
他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在这里受辱,他会将她带回去,好好地教训她,甚至……亲手杀了她!
沈向晚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季鸿,自己跟着三皇子非亲非故,他竟然会帮着自己说话?
“这……”
季烈迟疑了一下,而沈向晚的啜泣声,则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我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沟,我自幼爱慕世子,到现在,也该清醒了。”
两行清泪从沈向晚的眼中艰难滑下,毕竟她能挤出这两行泪已经很为难自己了。
“三皇子与我素昧平生,却愿意在泥淖中拉我一把,如此看来,显得我那夫君更为薄情。”
“陛下,民女愿意请孙婆婆验身,以证民女的清白。”m.χIùmЬ.CǒM
“世子。”
沈向晚突然转头看向了季冕,眼神中却丝毫不见刚才的悲戚,反而对着季冕扬了扬眉。
她学着电视中的样子,想要将自己的外衫用力撕下一片,然而布料却很结实。
沈向晚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季烈,最终用牙齿将布料咬碎,将一片素绫扔到了季冕的脚下。
季烈……
季鸿……
季冕……
所有人都被沈向晚这骚操作给惊呆了,这尼玛演戏呢?
“世子,你我今日,恩断义绝!”
沈向晚说着,便示意孙婆婆,二人前后走入了暗室。
须臾之后,孙婆婆便从暗室中走了出来,而沈向晚则在暗室中迟迟未出。
“请陛下明鉴!”
孙婆婆跪在地上,声音之中多了几分笃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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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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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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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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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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