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头儿,你跟大家讲讲呗,这次到底是啥任务啊?”几个士兵百无聊赖,缠着队正刨根问底。
“你丫恁多事呢,知道得越多越容易掉脑袋知道不?”队正瞪了那几个多嘴的士兵一眼,吓唬道。
那几个老兵油子也不怵他,笑嘻嘻地望着他:“讲讲呗,不然大家伙都不知道该怎么干了。”
队正也知道这些兵与正规军不能比,他们不过是京兆府的一群闲散人员,平日哪里需要就往那里指派,所以也不可能按军队的标准来要求他们。而他也没什么架子,素来和下面士兵打成一片,经不起这帮人软磨硬泡,便也蹲下来,将自己知道的一星半点给这些老兄弟讲讲。
“来来来,到这边来蹲下,别大声嚷嚷,让其他队听见了不好。”
队员们自动围着他蹲了一圈。
“上头给咱们的指令便是盯紧这百花楼,若是有可疑之人往外走,咱们得想办法拦住对方。”队正慢条斯理轻声道。
“怎样才算可疑啊?”大伙不解。
“你不会看他眼神?走路慌张的,眼神躲闪,东张西望的。”队正不耐烦道,“还用得我教你?”
“那我看谁都像可疑之人。”有士兵嘟哝了句。
“那就拦下,盘问,确认无疑再放走。”队正有些上火。
“那我问啥啊?问他干嘛上这来?人家说看花魁来了,我怎么问啊?”又一个愣头青冒头道。
“我说你们今晚屁话怎么这么多呢?”队正腾地站起来,叉着腰想骂娘,“都不想干了是吧?”
“不是,关键是你得让大伙知道为了啥事。咱们当差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任务,也不告诉你目的,那你让我们怎么执行?”这些老油条也鬼精鬼精,越是神秘,他们才越想知道。
队正想想也对,便重新蹲下轻咳几声,碰着大伙的头,悄声道:“这事本来是想最后才告诉大家,既然你们问起,那干脆现在跟大家通通气吧。上面的意思是……”
官兵们竖起耳朵,好不容易听完队正的话,顿时被雷得大眼瞪小眼。
“我的妈呀,这不是强盗吗?”半晌,不知是哪个胆大的说了句。
立马有人反驳:“强盗还知道行为羞耻,不敢明目张胆地来呢。他们现在比强盗还没有底线呢。”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这输了不愿认,还要把人抓起来,以后谁还敢来百花楼?我看呀,这花魁大赛也算是到头了。”
“到不到头,你小子也没钱下注,听说五千两一注呢。王八咬王八,都是权贵们的游戏,我们呀,看看热闹就好了。”
“就是,就是,他们狗咬狗才好呢。”
“说话注意啊,嘴上不带把门,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队正咧着嘴,笑骂着,“总之事就是这么回事了,大家眼睛放雪亮些,别让庄家把钱先转移了。这贵人们若是赢钱了还好说,输了的话,那就……”
“头儿,那庄家我们也不认识啊,怎么拦啊。”
“你傻啊,这么多的银票银子,要转移的话肯定得驾个车吧,至少得有人护送吧,那管银两的肯定穿着不俗吧……”队正自作聪明“启发”道。
“老大老大,那刚才老曾头那辆拉粪车……”
队正白痴一般看着他:“你丫用拉粪车拉银子啊?”
几个兵油子发出低低的嘲笑。
“……再说了,你见过哪个庄家一开始就跑路的,至少是要等结果差不多明朗了,对庄家不利的时候才跑吧。”
官兵们点点头,崇拜地看着他们的领头人:“对头!老大分析得是。”
队正被大家捧夸几句,脑子也有些膨胀了,忍不住多说了几句:“依我看上面这是多此一举,百花楼年年产生那么多富翁,人家庄家也没跑,哪一年不是如数兑现。”
一个老油条悠悠开口:“现在上面不是担心庄家不能兑付,是担心自己押错了,这银子出不来啊。妈的,咱们这算啥,为虎作伥呀。”
“那有啥办法,咱们明面上是官兵,实际上连那些贵族世家的家丁还不如,老子还不如上战场呢,起码没那么多腌臜事。”
“就你那小身板,还上战场,哪个收你啊。”
“嘿嘿……”
“得了,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赶紧原地休息休息,再过几个时辰,没准就要干活了。”
一个小兵东张西望看了半天:“头儿,怎么就只有我们这些人,府尹老爷不是号称有几千人吗?”
队正撇撇嘴:“你听他吹,他京兆府的驻兵加起来都没有一千人,剩下的全是从各世家望族临时征集过来的家丁,凑了有两千多人吧,我挑了这个离百花楼最近的巷子,还有一伙人埋伏在百花楼附近,万一真起了冲突,咱们就可劲地大喊,将人赶去后边,让后面的队伍截杀就完事了。人能不能抓住,可就不是咱们的责任了。”Χiυmъ.cοΜ
一群兵油子鸡贼地低笑起来。
城外一处密林,老曾头停了马车:“吁!出来吧,这里没人了。”
一堆齐身高的粪桶中突然冒出个青年:“哎呦妈呀,真是熏死我了,老曾头,不是让你将粪桶好好洗干净吗?我这衣服上都是一股大粪味。”
老曾头面无表情:“刷过五六遍了,装粪的桶就这样,臭点怕甚,不臭能救你命?”
林子中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驾车的马夫一见青年,马上跳下车:“六爷,世子爷命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
那青年笑嘻嘻地将一个重重的包裹抛到马车内:“金蝉脱壳,我十四弟真是好计策,嘻嘻,老曾头,谢谢你了。”
老曾头面无表情吼道:“给钱!”
青年丢过一锭金子:“回去告诉我弟弟,任务完成。此事记得保密,若是泄露半点,中山李家饶不了你。”
老曾头接过金子,头也不回驾马就走,边驾车边唠叨:“就我这身熏臭味,哪个会找我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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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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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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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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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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