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身居高位多年,虽然气急攻心,还知道此刻要冷静,曹只见他起伏的胸膛,在慢慢平复。颤抖的手指指着那侍卫咆哮:“太子是怎么死的?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子身边的护卫呢?”
“是在离京还有三十里的郊外,被巡逻士兵发现的,当时就看到太子全身乌黑,应该……应该是患了瘟疫……尸体就在马车上,身边没有一个人。”那侍卫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他真是倒霉,被派来报告这种坏消息,要知道皇后最是喜怒无常的。
全身乌黑?瘟疫?萧后浑身发冷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准葛尔人定是留了一手,在她儿子身上也下了瘟毒。
“准葛尔贱民!竟敢害我皇儿!”萧后突然大叫一声扑倒在宝座上,忽然她扬起头,歇斯底里地捶打着胸脯。
满朝文武皆垂首,各具心事,大殿里,响彻着一个女人痛苦而绝望的哀嚎。
她恨啊!如果还能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不会让儿子带兵去围剿靖亲王,也就不会有允许准葛尔人入境下毒妄图击垮靖亲王的事情,再也不会了!要是没有当日的冲动,她的儿子就不会死。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无能狂怒后,萧后又开始泣不成声。
姜君逸有些诧异地抬头望了一眼皇后,奇怪她为何不让人彻查,就笃定是准葛尔人害了太子?
庆亲王被眼前的变故惊得一愣,踉跄着站起来,失魂落魄,强忍悲伤问道:“尸首带回来了没有?现场还有什么东西?”
“带、带回来了,已经在仵作间隔离停放。另外在现场,看到太子手里还紧紧抱着这个木匣子。”侍卫又战栗着递过一个匣子。
“呈上来!”皇后双目通红,几乎丧失理智。那声音和模样令那侍卫一个哆嗦,匣子失手掉落地上。一颗人头滚了出来……
庆亲王瞳孔一缩,凝视片刻,猛然捶胸顿足,大声哭嚎:“昭儿!昭儿!”
文武百官莫不惊惶,继而面带悲戚,那头颅分明就是靖亲王!大周朝一下死了两位储君!
姜君逸心里一凉,这是什么时候的消息,为何没听邬先生说起?
完了完了,十皇子呆若木鸡,“噗通”一声跪在大殿中,像个孩儿般恸哭起来。
唯有齐王在紧张片刻后,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死了?都死了?哈哈哈,死了好啊,两个最强的皇子都死了,他李承华就是皇长子啊,他原来觉得那位置是那么遥不可及,没想到现在竟近在咫尺。xǐυmь.℃òm
魏王最懂兄长的心,他干嚎了几声,突然故作悲伤出列:“母后,皇叔,现在太子和监国都不在了,可国不可一日无君啊,儿臣提请母后立大皇子为太子……”
“老五!”庆亲王怒不可遏打断这个蠢货的话,“你兄弟尸骨未寒,你们就想着立储,你们心里还有没有一点血缘亲情。”
这次皇后是难得跟庆亲王一致,她一双红肿可怕的眼睛死死盯着魏王:“你们这两个不入流的货色,也敢肖想我儿的位置。哀家告诉你,本宫还有皇孙!我儿是太子,本宫的皇孙就是皇太孙!你们跟本宫滚到一边去。呸!”
一道威严而熟悉的声音响起:“皇后这是要立谁为皇太孙呢?朕怎么不知道?”
所有人这一刻都望向苑门口,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健步走进大殿,在他身边的是身着红色绣蟒的太监服饰的李来福。
苏雍秋呼地出了口凉气,他赌对了!幸好自己今日留了一手,没有与皇后勾结。想到这里,他率先跪倒在地:“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文武百官跟拜,山呼声不绝于耳,连那四周的龙卫在这种无形威慑下,也不得不单膝下跪。
“皇上?”萧后神情有些错愕,“你不是……”她突然有些恍惚,这一场到底是梦还是现实?如果让她选择,她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这样她的皇儿还会回到她身边。
皇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朕没死,皇后很意外吗?”说着,大手一挥,几个小太监就“恭敬”地将皇后从龙椅上“扶”起来,建元帝缓缓在宝座上坐下,眼光威严地扫了一圈大殿,当看到那颗脑袋时,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瞳孔也禁不住放大。
他做好了最坏的心里准备,甚至失去皇位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他最心爱的儿子竟会先他而去。
“哈哈哈。”皇后看到皇上的表情,突然狂笑起来,像是看到什么新鲜事一般。
“哈哈哈,皇上,你的儿子死了,我的儿子也死了,哈哈哈,我们两个,谁都没有胜!李成晔,你的江山完蛋了。”她时而呆笑时而咆哮,像极了输红眼的斗兽。
大皇子从旁跳出来,一脸怒气冲冲,手指指着皇后:“休得胡说!我大周江山绵延不绝!”
这种见风使舵的骑墙小人,萧后正眼都懒得看,冷哼一声,给他一个白眼。
大皇子自有自己的打算,他此举就是为了加深在父皇心中的印象,也好在日后立嫡之时,父皇能记起他临危不惧,冒死拦谏。
苏雍秋冷脸瞥了他一眼,对他那点小心思了如指掌,像他这样不入流的皇子也妄想争储,不过想想皇上剩下那些子嗣,都是些歪瓜裂枣,若是女儿日后能生下皇儿,没准能培养出一代贤君呢?想到这里,他的心又莫名地激动起来。
“你……你竟真狠得下手。”皇上漠然合上眼,两行清泪缓缓流下,声音痛苦低沉:“朕死了两个儿子!两个都是朕的儿子!你害死了朕的儿子,你还害死了你和朕的儿子!”
“闭嘴!你还好意思提起我儿。”皇后狂躁地喊了一声,似是在强忍着心头怒火和委屈一样,她此刻双目依旧是红的,若不是左右太监拉着她,怕是要扑上去撕咬皇上:
“我的景儿哪里不好?为何你眼里只有那个贱人的儿子,你何尝给过景儿一点父爱,何尝耐心看过他一眼?就连他最后的储君地位,你也要剥夺掉,你不配做他的父亲,是你,杀死了我的景儿。啊啊啊……”皇后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嘶吼着,像头失了理智的野兽。
建元帝神色颓然:“不是朕不喜欢他,是你太喜欢他,惯的他以为人人都该护着他,以他为上。皇后,是你害了我们的儿子。”皇上说到这儿,忽然摇了摇头,“你不行。”
“你自诩为朕争得这江山,自恃军功高,但却杀伐心太重。后宫妃嫔被你戕害的有多少,朕念及夫妻之情,对你始终狠不下心,才纵容你跋扈到今日。你既无妇德,又教子无方,好好的太子被你惯得声色犬马,没有半点为君之样,你以为我不心痛吗?但朕是万民的父亲,若要保我大周太平盛世万年,必然还是老七合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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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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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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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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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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