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看着她,像是不认识的人似的,目光也冷漠起来:“你今日何故说这些?你这是听了谁的话,想来劝我的吗?我没想到,竟连你也理解不了我。”xǐυmь.℃òm
若是别人敢对他这么说,他会一脚踹过去,但这是他的发妻,尽管心中不快,他还是忍了下来。
太子妃摇摇头:“这话是臣妾自己想说的,臣妾理解太子,可臣妾还是想冒死相谏。只不过,若是太子心意已决,臣妾定当和太子同生共死。”
“没用的东西!”门外传来一声厉喝,萧皇后一推门就走了进来。
“母后。”两人忙向皇后请安。
皇后萧氏身穿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头戴八尾凤冠,双手交叠于身前,雍容华贵,高不可攀。她蹙着眉头看着自己儿子和儿媳,这两人的对话她在门外听了好一会了,实在忍不住才推门进来:
“你岳父徐家的外援,你是不用想了,皇帝早就想到你会联络徐家,所以下了一道特旨。战事期间,所有兵马粮草人员调令等皆以皇帝和监国命令为准,你父皇早就为那个野种铺好路子了。”
她没告诉儿子,这些日子她同样过得很辛苦,她身边的那些心腹宫婢,皆被内务府替换掉了。所幸她耕耘后宫几十年,手中还是有不少资源,否则就是被动挨打了。
“……”太子怔然一瞬,而后恍然。难怪他组织了几批人想在朝廷掀起舆论风波,均是不了了之。
他觉得心在下沉,如果说是父皇要夺他的权,那他反抗还有什么意义?他像只丧家犬般瘫倒在椅子上,面如槁灰:
“完了,完了,全完了。”他甚至想采纳太子妃的建议,辞去储君之位,安安分分前往封地算了。
“打起精神来!”萧皇后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蔑地看了小两口一眼,她是陪皇上马背打下的这个江山,性格强悍,最见不得儿子这般懦弱。
“现在想偃旗息鼓?迟了!换做是你,你愿意放虎归山吗?”
萧皇后的话令两人心里一凉,是呀,这会就算是主动请辞,怕是靖亲王也不愿放过他们吧,毕竟他可是嫡长子,经营多年,人脉资源都还在,谁不怕他卷土重来?
“你现在的基础比起你父皇可是好太多了,当年我陪同圣上举事,手上没有一兵一卒,哀家便一个个臣子去动员……”萧后眼里有一丝恍惚,回忆起过去的岁月,她与皇帝也有过并肩作战的相知相惜。
她助他从当年的太子手中,夺得这江山,这男人也曾信誓旦旦,此生只有她一个正妻,这江山也留给她儿子。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了呢?
“母后,你是指……”太子由于紧张,说话都有些哆嗦。
这一下将她从过往思绪中拉回来,她挑了挑丹凤眼,不再过去的恩爱,眼中又恢复亘古不变的淡漠。沉吟半响,她才低狠道:
“皇帝如今都那样对你赶尽杀绝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太子目眦欲裂,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母后口中说出,他内心深处仅存的一丝温情顿时烟消云散,思虑良久他终于咬咬牙,“母后说得对,此事既已经下定决心,便宜早不宜迟。若再迟疑不决,父王那边,怕是真想置孤于死地。”
“啪嗒”门外不知何人打碎花盆的声音,萧后顿时心下警觉,厉声喝道:“什么人?”
李承景则一个箭步冲到门口,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门,一个粉桃色衫裙的少女蹲在门外,手里紧紧地抱着一只黑猫,地上有个破碎的花盆,那少女估计也是受了惊吓,垂着头瑟瑟发抖。嘴里不住念叨: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我不知道黑花会躲在花盆后面……”
“黑魅!”太子妃从屋里出来,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猫怎么在少女的怀中了。
黑猫“喵”了一声,从少女怀中挣脱,向主人跑去,被太子妃一把抱起。
林梦蝶羞得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原来这黑猫另有主人啊,自己还以为它是流浪猫呢。
“你是哪个宫的宫人?怎么进的这里?”萧后睥睨着眼前这个少女,冷冷地开口。
这里是东宫最隐秘的地方,三面环水,只有一座桥通往正殿,桥上是森严的护卫,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悄无声息地过来?
“我……我是铭城巡抚林良海之女,今日随母亲进宫探亲,方才我还以为黑花,哦不,这只黑猫没有主人,便想将它抱回去,不想它东转西转,带我从那边凫水过来了。”林梦蝶脸涨得通红,她为了这只黑猫,还钻了狗洞进来,她没好意思说。
“母后,定是黑魅来寻我,被这丫头撞见,黑魅想躲开她,没想这丫头跟得这么紧,阴差阳错就闯了过来。”太子妃撸着爱猫,冲那少女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本宫的黑魅可是西域进贡的波斯猫,在后宫无人不识,你也敢觊觎。”
母后?林梦蝶心一沉,又见眼前那位男子头戴金冠,气度不凡,后宫中的男子……莫非是?她再蠢也反应过来了,忙磕头请罪:“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臣女初次入宫,勿闯东宫,臣女不是故意的,还望娘娘恕罪啊!”说完,头嗑在地上如鸡啄米。
原来是赵淑妃的外甥女,萧后内心了然,又见是个涉世未深的丫头,脸上的冷意也消了几分,就不知刚才他们几人的话,这丫头听了几分,若是都听见了,怕也是留不得了。
林梦蝶不知道,在她磕头的这一刻,萧后已经想了好几个如何将她消尸灭迹的方法。
太子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他突然收起眼里的阴霾,温柔地将少女扶起:“原来是淑妃娘娘的外甥女,你叫什么名字?”
林梦蝶不安地抬起头,撞上一张成熟男子的脸,虽然脸上有些天花印,但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头戴金冠,腰系金镶玉的腰带,脚下是明黄的皂靴。整个人看起来高傲又矜贵。
她的脸又红起来,一颗芳心也如小鹿乱撞,小手搓着衣角,半天才轻声说道:“臣女名叫梦蝶,林梦蝶。”
淑妃娘娘派来的小宫女这会急得想哭,这个表小姐到底去哪了,没见过这么淘气的,又是扑蝶又是抓猫,把她累得气喘吁吁,这一转眼还不见了人影,她沿着来时的路找了两遍了都不见人,不知回去该如何向娘娘交代。
小宫女正在捶胸跺脚之际,突然看见林梦蝶从另一头走过来,感觉她整个人好像都变得娴静温柔下来,一边走,一边还依依不舍地回头望。
“哎呦,小姐,奴婢终于找到你了,你都去哪了,可把奴婢急坏了。”
“没什么,刚才看那边花开得正好,便过去看了下。”林梦蝶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那人千叮咛万嘱咐她切莫对外人说来过这里,她自然是不会说的。
小宫女朝她指的方向看了看:“哎呦,那可是东宫地界啊,小姐你可千万别乱闯,听说太子就被禁足在那里面呢,可别给娘娘惹上什么麻烦啊,快走吧。”
林梦蝶抿嘴一笑,她能有什么麻烦呢,那人的笑脸又浮现在她眼前,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清贵温柔的人。上天对她真是不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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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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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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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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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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