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晴答道:“是我从山上挖的。”
都说是山上挖的,那自然也就断了来源。
“不过我药房内有记录。”杨雨晴道:“只需要将账本拿来,再去称何首乌的重量,不就证明,此事与我无关了吗?”
陈大人依着她的话,命人前去将何首乌和账本拿来。
查证之后,证明何首乌当真如杨雨晴所言。
但慕家的人也过来了,来的还是在慕夫人身边伺候的丫头。
她道:“既然说是自己挖的,那想必还有藏余,只是没有同那些何首乌放在一块。”
“我给夫人熬了药,夫人喝了之后便没气了,不是那药的问题,还能是什么问题。”
此话说的也有理,陈大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实质证据证明杨雨晴并没有下毒。
丫头见陈大人无法判断,犹豫了半响,又道:“这位杨姑娘……是我们慕家二房姑娘的女儿,先前还跟我们大房吵了一架,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才会在药中下毒。”
“你们不是大夫,所以不清楚,慕夫人中毒,未必就是何首乌,何首乌是为利润通便,解毒补气,才是它的主要功能,只有大量使用,才会中毒,依着你们所说,难道只要将何首乌放在里头,便能使人中毒了?”
“你!”那丫头无话可说,只能看着杨雨晴瞪眼。
杨雨晴道:“还请陈大人将慕夫人的尸体带来,再带来一些仵作和大夫,我可以和那些大夫仵作一起来查看慕夫人的死因,若是单单只看慕家的结果,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她又道:“还有慕夫人喝过的药渣,也要一同拿来,若是与我的药方不同,那岂不是说明,有人自己给府内的下毒,还要嫁祸给我。”Χiυmъ.cοΜ
杨雨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下毒,十有八九就是大夫人所为。
没想到为了陷害她,竟是连自己的儿媳都能害死。
陈大人也前去慕家搜寻了药渣,只是去搜出了两份来。
一份药渣内没有何首乌,一份药渣内除了何首乌,还有别的东西。
杨雨晴拿着已经熬煮软烂的草叶,拿给大夫看,道:“这是节节草,正好和何首乌相克,从而产生剧毒,你瞧瞧。”
大夫并未听说过节节草,直到杨雨晴将医书掏出来给他看。
大夫瞧见这样的医术,上头还有图画,瞬间被惊住了,不顾此刻还在公堂之上,忍不住问道:“姑娘,这医书你是从何处所得?”
“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医书,竟是能和草药长得一模一样。”大夫抓着杨雨晴,一定要她给自己一个答案。
杨雨晴轻咳了两声,缩着手指了指堂上的陈大人,道:“陈大人还在呢……”
陈大人静默,心中想着,你们还知晓我还在呢。
反应过来,大夫面露惶恐。
“大人,这两份药渣大不相同,一份是有问题的,一份是没问题的。”
陈大人在堂上已经听清楚了,只是这药包,本就该是大夫包好的,所以也不能说,杨雨晴没在药内下手脚。
“这药包是我包好的没错,但不能代表,节节草和何首乌也是我放进去的,听说大夫人从前也是学医的出身,才嫁给了慕太师。”
“你还想污蔑我家大夫人不成?大夫人对夫人这般好,如何会害她?”
“这么帮着大夫人说话,你不是你们尚书夫人的丫头吗?”
杨雨晴凌厉的目光看过来,丫头被吓住,像是被噎住了似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小声道:“这说明我家大夫人好,所以我是夫人身边的丫头,也要为大夫人说话。”
“是吗?原来大夫人竟是这般好的一个人。”她忍不住道:“那当初我娘和她的姐妹,怎么就这般叫她容不下?”
小丫头抬起头,嗫嚅道:“那是大夫人以正家规,若不是三小姐出去跟人勾搭在一起,大夫人又怎么会对她这般惩戒?至于你娘,那也是她自己跑出去的,跟大夫人有什么干系?”
她刻意将当初的事儿都按在慕氏和慕氏死去的那位姐妹的身上。
周围看客这般多,又是京城这种官员重地,自然是容不得一点儿的污点。
“你说的这般清楚,瞧你的年纪,应当也不过是十五六岁,怎么会这般清楚?难道是有人刻意告诉你,要你说出来的?”
周围人听了,也觉得这丫头知道的未免太过清楚的。
当初慕家的那件事,闹得知道的人的确不少,但家丑不可外扬,怎么能让一个丫头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呢?
见丫头没了话说,她才继续道:“先不论你是如何知晓的,就说这药,药渣都不一样,谁知道会不会是你们给下了毒?因着怕我揭发,大夫人害了我母亲的事实,所以故意报复?”
“太师偏心慕尚书一家,可是外人皆知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来强调吗?”
只要无法证明这毒不是他们下的,杨雨晴也能挽回败局。
“还要请陈大人派人去各个药铺,找何首乌和节节草总有一样是能找到的。”
她一说,陈大人赶紧命人去搜查各个药铺。
节节草没有药铺售卖,但是何首乌却是有的。
药铺给出的结果,一共有九人买了何首乌,其中一名妇人较为惹人注目。
看穿着便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妇人。
为防是有人刻意混淆视听,所以陈大人准备将九人全数抓来。
这么一闹腾,又是一上午的时间过去,转而到了下午。
几乎两天一夜没有吃饭,杨雨晴肚子早就饿的哀鸣起来。
楼善蹭的一下起身,道:“依我看,不如下午再审。”
陈大人自然要以楼善的话为准,当下便笑着脸答应,道:“好好好。”
“给她弄些吃的,好歹也是四品侍郎的未婚妻,若是出了个什么差错,也是得罪人不是?”
陈大人明白,点了头,道:“多谢三皇子提点。”
这显然有所隐情,且这位吕侍郎,看起来似乎颇得恩宠,一上来就是四品官职,日后的成就大着呢,他也不敢得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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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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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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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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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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