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轩闻言抬眼,定定地看着花婆婆:“你说真的?”
楚青青当即道:“司徒轩这是我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许掺和进来!”
司徒轩只是盯着花婆婆,想要一个回复。
花婆婆倒是有点意外司徒轩这么坚持,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楚青青,语气带着玩弄:“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司徒轩,你给我清醒一点,决定权在她手上,即便你做了,她也不会放过我。”
“可有一线希望。”司徒轩吊儿郎当地笑了下,“楚青青,没关系的,就是下跪磕头,我以前做过很多,不在乎这一次。”
“不行!”楚青青知道他那段屈辱至极的过去,眼睛都红了,“你答应过我的,不会给任何人下跪,你不许这么做!”
楚青青直到现在也忘不了那个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少年强撑着一口气从那暗无天日的烈狱一步一跪一磕头爬着出来的场景。
不停的拳打脚踢,下贱的污言秽语……屈辱至极。
那是她此生所见过的最狼狈的他。
可她年纪小,想帮他却无能为力,被那些人给绑起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他出来后还笑着哄她,楚青青你怎么每次都哭得这么惨,我都没哭呢,别哭了,嗯?我答应你以后除了父皇不会向任何人下跪好不好?
她哭着拼命摇头,说,我会变强的,你再等等我。
因为楚青青清楚他做出的这个承诺是多么的艰难。
北晋皇子众多,北晋皇崇尚弱肉强食的生存规则,放纵皇子们自相残杀,即便司徒轩的母妃是最受宠的妃子,也只庇护他健康成长到十二岁。
十二岁后,他因身子弱,成为各个皇子欺凌羞辱的对象,好几次都险些丧命。
可他做到了。
那年楚青青十三岁,司徒轩十六岁,彼时楚青青不顾家人反对离经叛道进军营已经三年。
楚青青为他高兴,可也发现了以前那个无话不谈的哥哥变了,表面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可她渐渐地看不懂他了。
“你怎么又哭了?”司徒轩很想给楚青青擦掉眼泪,可被绑住了手脚,只能侧过身哄道,“别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见不得你哭。你只要不哭了,我什么都答应你行不行?”
当年或许就是因为每次被欺负,楚青青哭得都很惨,他见不得没心没肺嘻嘻哈哈的她哭着这么惨,才实现了当年的承诺。
如今仔细想想,或许因为当年每次被欺负,她都奋不顾身地来救他时,他便动了心,想以后加倍对她好,不能让她哭了。
可没想到她竟入了军营,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那份没被意识到的心意被渐渐掩盖下去,后知后觉到现在。
“当然,除了今日的事。”司徒轩说。
“快点。”花婆婆不耐烦道,“我没这么多耐心。”
司徒轩挑眉:“你不解绑,我怎么做。”
花婆婆犹豫了会,警告道:“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
趁着花婆婆解绑时,司徒轩盯着楚青青前所未有地认真:“我其实有一件事在心里埋了很久很想告诉你。原本是打算找一个很好的机会,可我觉得眼下是最好的机会。”
他怕他不说,以后没机会说了。
司徒轩扬起笑,一如他们幼时初见那样:“楚青青,我喜欢你,比你想象中的还喜欢。”
可楚青青一点都高兴不起来,眼泪掉的更凶了:“你分明就是骗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这样子的女子,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让你下跪磕头,你休想!”
这时,司徒轩已经被解开束缚,他起身,看着花婆婆,身子缓缓下沉,眼看膝盖就要碰到地。
啪!
强行将绳子撑开的楚青青眼疾手快拉住他。
花婆婆迅猛出手,每一招都重重地打在楚青青身上,毫不留情。
骨头断裂的声音接连响起。
楚青青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将喉间的腥甜给咽了回去。
司徒轩想来帮忙,可他根本插不上手。
楚青青低吼道:“你快走,去找宁姐姐,你要不想我死在这儿,就快!”
司徒轩心中犹豫不已,可他清楚这是最好的办法,咬了咬牙,说:“楚青青,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见司徒轩离开,楚青青终究是没忍住,直接喷出一口血。
花婆婆趁机猛踹她腹部。
楚青青被重重地摔倒地上,连吐好几口血。
她强撑起身,昂起头看花婆婆:“就算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你到底是谁?”
与此同时,找了很久还没找到的宁雪心急如焚。
这儿地方并不小,植被高大茂密,是个天然的隐蔽之处,根本不好找。
楚青青、司徒轩你们可一定不能出事啊!
岳铭不禁道:“小小姐,你别着急,仔细想一下会是谁的手笔。”
谁的手笔?
宁雪凝眉,忽然间像是被点醒了一样,连忙问:“小叔,花婆婆是何人?”
谢无烬对她的保护之事做的很好,一时之间不可能突然有人出现将司徒轩和楚青青掳走。
唯一可能的是那个跟他们一起来的花婆婆。
“你怀疑是她?”岳铭有些狐疑,“可花婆婆跟小小姐的两个朋友无冤无仇,不会这么做吧?”
宁雪记起花婆婆以为他们是别国人时,那种憎恶是骗不了人,而楚青青和司徒轩不是南阳人。
是她大意了。
原以为花婆婆与岳铭认识,对自己的外祖父崇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一定是她。”宁雪连忙道,“小叔,船还在,说明他们一定还在这儿,你既和此人认识,她平日里会去哪?”
岳铭忽然想起来什么地方:“小小姐,跟我来。”
等宁雪和岳铭到地方时,一个人都没有,只发现不少的血迹、打斗痕迹和被挣开的绳子。
宁雪心中猛地一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此等血量足以让一人致死。xǐυmь.℃òm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动静,宁雪连忙去看,是司徒轩。
司徒轩见到宁雪先是一喜,可当看到她身旁除岳铭外空无一人,还有那不少的血迹时,如遭雷劈,猛地吐出一口血,直直倒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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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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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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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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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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