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点了点头,习以为常道:“干爹经常这样的,他很忙,有时几个月都不回来。但每次回来都会给我带各种好吃的。然后换个地方居住。这几年我跟干爹可一起去了很多地方,见识了不少东西呢。”
小家伙一脸得意与满足,而后兴高采烈跟宁雪说了很多事。
宁雪从她的话中了解到她与干爹的日子虽清贫,但她过得很开心。
不知不觉间,天边破晓,寻寻抵不住困意,沉沉睡过去。
宁雪本欲起身探探周围的路,却发现自己的衣袖的一角被人紧紧攥着。
小家伙像是做了什么梦,眉头皱着,脸色有些发白,额上甚至还冒出密密麻麻地冷汗。
宁雪用手摸她额头。
还好不烫。
许是真的做了什么噩梦。
宁雪瞧着她难受的模样,犹豫了一瞬,而后将小家伙抱入怀中。
暖意袭来,小家伙下意识朝宁雪贴紧几分,呼吸逐渐平稳清浅。
忽的,她呓发出一声极轻的呓语。
宁雪眸色为之顿变。
她垂眼,视线一遍又一遍描摹小家伙的五官,眸色变得复杂至极。
寻寻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她忽然猛地从床上爬起来,着急忙慌地在房中寻找着什么。
可四处都无人。
那个哥哥将她丢下了。
意识到这点,寻寻脸色有点苍白。
她抱膝坐在地上,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心中失落又难过。
却硬扯出一抹笑容,给自己打气:“寻寻,没关系的,你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这句话,她重复了好几遍,声音却越来越轻,到最后连自己都听不见。
啪嗒。
啪嗒。
眼泪落下。
可她不想一个人啊。
她昨日可差点就死了。
那被洪水淹没的窒息仿佛又重现,寻寻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充满了惊恐与后怕。wWW.ΧìǔΜЬ.CǒΜ
眼泪像是决堤一样,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干爹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寻寻好想你啊。
“你怎么了?”宁雪瞧着小家伙泪眼婆娑,浑身发抖的样子,连忙上前查探情况,“是哪儿不舒服?”
昨天这个小家伙被水浸泡,虽及时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裳,可毕竟是个小孩儿,抵抗能力不强,第二日身体不舒服也很正常。
正是因为这点,宁雪便去熬制了药汤,想等小家伙行了,让她喝。
寻寻没说话,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小手死死拽住宁雪的一角衣袖,生怕她跑了似的。
宁雪用指腹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她大致检查了一下小家伙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能是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我害怕。”小家伙声音哽咽颤抖得厉害,听得宁雪心中一揪,将人直接抱进怀里,轻声安抚:“别怕,我在。”
“呜呜……哥哥,我昨日、昨日差点就死了。”
宁雪这才明白小家伙是后怕了。
原本她也疑惑小家伙明明才五六岁,为何死里逃生后竟平静得跟成年人无异,倒是没想到原来是小家伙的反射弧太长了,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不怕,已经没事了。”宁雪继续安抚道。
不知过了多久,小家伙渐渐停止了哭泣,看着宁雪衣裳被她哭湿的一块痕迹,小声抱歉道:“哥哥,对不起。我把你的衣裳弄脏了。”
“若不想我生气,将这个喝了。”宁雪将熬制好的药汤端给她。
寻寻瞧着黑乎乎的药汤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她最讨厌喝药,因为太苦了。
生病的时候,干爹想尽办法才能让她喝下一点点药。
可她不想要哥哥生气。
寻寻在心里狠狠下了决心,端过碗,捏着鼻子,想一饮而尽。
可汤药刚到嘴里,她小脸就皱成一团。
却忍着将药汤全都喝了。
因为苦,她张着口将舌头伸出来缓解苦意。
忽然,嘴里一甜。
是蜜饯!
寻寻眼睛一亮。
“这一包都是你的了。”宁雪将剩余蜜饯全都给了寻寻。
“谢谢哥哥!”小家伙眼睛弯成了月牙。
“对了哥哥,咱们是在哪啊?”寻寻边吃边好奇地问。
“山上的道观。”
一个时辰前,水临江又下起了雨,为了避雨,宁雪抱着小家伙一直往山上走,竟发现了一座不小的道观。
见雨势渐大,只好进入躲雨。
她大致查看了下道观,发现几乎无人居住的痕迹。
但奇怪的是整座道观不仅干净整洁,还什么都有。
此外,还有一事令宁雪很奇怪。
她上山的路上竟没有遇到一个水临江的百姓。
按理来说,为了躲避洪水,百姓应该往高处去才对。
此山不高虽然,但上此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山上的道观?山上?”寻寻突然想到什么神色慌张,着急道,“哥哥,我们快走,这里很危险!”
与此同时,山脚下。
楚青青跟司徒轩正欲上山,被一位面善的老婆婆连忙拦下:“两位公子,此山万万不可上啊。”
“为何?”司徒轩不解,而且觉得这儿的百姓十分愚蠢。
竟全都缩在山脚下眼睁睁地看着洪水逼近而不往上。
婆婆见他们两个不像是本地人,解释道:“公子你有所不知,凡是上此山的人就没有活着回来的。”
楚青青故作一副好奇地模样问:“婆婆,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们惹怒了山神,我们这儿的水患也是因为山神降罪。此事说来话长了。”老婆婆深深叹了一口气,但没有要说的意思,只是道,“见你们两个人不像是本地人,还是速速离开此地吧。”
楚青青还想说什么套话时,司徒轩先她一步开口:“婆婆,你认识一个叫岳铭的人吗?”
之前宁雪以为司徒轩和谢无烬要离开南阳时,托司徒轩途经水临江时,将一封信交给岳铭。
后来发现他们不走,虽然将信要回,但司徒轩记住了此人的名字。
“岳捕头啊,我当然认识了,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好人呐。”婆婆神色却有些悲痛,“可他为了救我们身受重伤,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楚青青倒是没想到司徒轩竟认识这儿的人,佯装担忧道:“婆婆,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们岳捕头在哪?我们是他的好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见他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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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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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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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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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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