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多亏我家栅栏空儿小,否则你脑袋都伸进来了。”何帅转过身,冲着这人调侃。
特意过来看房子的岳东成指了指院子:
“榛蘑,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那会儿家里啥都没有了,我爸就把祖上一个古懂地契拿去跟人家换,我记地特清楚。”
何帅呵呵一笑:“好吃吧,这玩意是我们这儿的特产,你家辽省的?应该不如我们这多。”
“好吃。”岳东成笑了下:“第二天我爸妈就蹲猪圈了,家也没了。”
何帅怔住,之后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黑土:“你来这边干啥?进来坐会儿。”
岳东成进屋后,苏媛媛端来自制的山里红茶,他进屋看见一对小宝宝,倒是笑地很开心。
逗弄小宝宝玩了好一会儿,又参观了整个家的装修,他才坐下来喝茶。
何帅指着外面地上的榛蘑:“从热沟弄来的,晒干了给你拿去二斤。”
岳东成沉默了一会儿后,笑着说:“好。自从那年以后,我再也没吃过了。”
何帅本能地想叹口气,想了想还是憋了回去。
这岳东成,才适合穿越回去呢,他要是有这本事,高低给他弄回去。
放下茶杯,岳东成问何帅:“你就不好奇我为啥来你家吗?”
何帅抿嘴笑到:“肯定是有事呗——不过也不对,你有事会给我打电话,犯不着亲自来。”
“哈哈哈……我根本不知道你家在这儿!”岳东成大笑,像是恶作剧得逞。
何帅外头看他,这人这么爱开玩笑,看上去不咋成熟啊。
岳东成也不卖关子了,说上面给的安家房也在这楼,隔壁单元的三楼。
何帅点点头:“那还真是挺有诚意。三楼比别的楼层高些。”
诚不诚意,岳东成毫不在乎,他询问何帅家装修,是哪找的师傅,他也想装修一下,最好是全包那种,他是在没时间盯着。
何帅指了指卧室方向,特别骄傲:“我媳妇,粤省轻工展销会鞋类设计金奖,这房子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就连装饰画,都是我媳妇自己画的,厉害不?!”
岳东成的确有些意外,刚进屋时他们倒是聊了几句,后来孩子哭闹找妈妈,苏媛媛才回去房间照应的,没想到这样年纪轻轻的小夫妻,竟然各自都有些本事。
有点他和媳妇当年那意思,只不过他们走的是体制内的路。
“不错,各个有抱负,我要是街道,就弄个五好家庭的牌子挂你家门上。”
岳东成对房子装修的事已经有了底,跟苏媛媛沟通后,觉得完全可以全权交给她,这件事便放下了。
接着,他就问到进门就开始打转的问题:“我知道咱东北人好客,可那么多榛蘑,也不便宜,你和林场那边,还有什么利益上的往来?还是亲戚?”
何帅坦言自己去热沟要建养牛场的事说来,岳东成频频点头,之后想了想说:“这事我竟然听过,不过不是你说的这样。”
“这么小的一件事你都听过?”何帅十分讶异。
“还是犇犇奶糖挺有名的,我昨儿买长白糕,人家当找零钱给我一块儿,还中奖了。”
说着,岳东成从兜里掏出折地整整齐齐地糖纸:“你给我兑了吧。”
这是玩笑话,何帅坐那一动没动,正在休息的阿姨忙不迭送来一包糖。
接着,岳东成说他经常能听厂子里人议论何帅,提起过他要把糖果厂搬去热沟的事儿。
“他们说地有鼻子有眼儿,说那边设备都准备好了——可你说是养牛场。”
“以讹传讹的事儿多了去了,再说这项目早着呢,其实我还在找场地呢。”
岳东成拆开奶糖,拿出一块放进嘴里:“我就说,你怎么也不至于傻到去山里开工厂,要说养牛那还是正确的。”
何帅两手一摊:“又不是啥大事,外面爱咋说咋说,我可管不了。”
岳东成眉头一挑:“我帮你留意场地厂房,麻烦弟妹多上心我家房子了。”
岳东成留下钥匙,何帅送他出门时,他站在何帅家的小院子前问:“会下象棋不?”
何帅本想点头,想到以后要和他做邻居,就摇了摇头。
“不要紧,我教你,反正往后有多是时间。”
岳东成感觉自己扳回一局,脚步轻快地离开;何帅轻轻叹口气,这人还真挺有意思的。
这天,褚建国那边随随便便打个电话过来,说产品下线了,按照要求也包装好了,问何帅是暂时放他们仓库,还是找人拉走。
何帅也懒得跟褚建国打交道,便让赵淼回他说“暂放仓库”,结果,没一个小时,沈会计就接到电话,保城劳保厂说仓库使用费要沈会计给结算一下。
沈会计气冲冲地跟何帅说:“他们这是赶尽杀绝的意思。”
“可惜他赶尽杀绝的是他自己。”何帅手一挥,字就签好:“给他们,乞丐一样。”
乔舟这几天闲着也没事,何帅让他跟赵淼跑趟劳保厂,检查一下这些货是否合格,倒也不是特为难他们——为难也没有用——只是看是否达到合同标准。
两人出发前,何帅就有种预感,像褚建国这样不重信誉的人,很可能把这批货给做毁了,合格率有可能惨不忍睹。
乔舟很开心能再出门见识,而且他也懂得些规矩,赵哥前赵哥后地喊着,赵淼也乐于带着他。www.xiumb.com
两人出发当天,岳东成给何帅来了个电话,说邀请他吃饭,还要去松江吃。
“太远了,不是我不想去,我得照顾我一双儿女。”何帅夸张地回应。
岳东成带着几分慵懒:“那你可别后悔,是有人要请我,还是你认识的。”
何帅思量,他葫芦里卖的啥药,只恐怕问也不会说。
“行,我这就去找你。”
岳东成的秘书兼司机,不愧是退伍兵,手把稳,人也稳,岳东成让何帅喊他李哥。
车子上了高速,岳东成才说他们要见的人。
“褚建国。”他笑了笑,很开心的模样。
何帅蹙眉:“他不是欠麻纺厂的钱吗?咋地,来你的地界儿,他反倒要请客?什么级别的地主老财啊。”
“你就明知故问吧。”
两人一起笑起来。
岳东成饶有兴致地开口:“你猜他求我啥事?”
就在刚刚岳东成说到褚建国时,何帅就猜到八九分。
“他想要我那铜钱花样的布料,为了章显诚意,特意过来地。”
何帅想着没必要跟岳东成卖关子,这话说地风轻云淡,哪知岳东成却极为震惊。
他以为自己卖何帅好大一人情,不想这事竟然这么就被戳破了。
“你咋知道的?难道他先跟你通过话了?”
何帅有点晕车,靠在座位上:“没有啊,那老狐狸咋会先问我?我的货都给晾那了,还跟我要保管费。”
岳东成有些坐不住,侧身盯着何帅问:“那你咋知道的?”
何帅对岳东成如此大反应还颇惊讶:“他一天脑子里不就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那点事儿?难不成还指望他有啥好点子跑咱这儿来指点江山?!”
岳东成平静下来,细想何帅分析地的确有道理,这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年轻人,想事办事都如此老道,着实让人佩服。
“啧啧,你是真挺厉害,难怪厂里那么多姑娘总对你念念不忘。”岳东成觉得自己又扳回一局。
何帅斜眼岳东成,闭上了眼睛:“我要吐了。”
司机递来晕车糖,何帅感觉好多了,岳东成又跃跃欲试想跟他聊天。
当初秦德诚就说过,这小子不简单,他还不以为意,这阵子打交道下来,真心是觉得人很厉害。
或者说是有魅力,兼具老者的沉稳和年轻人的冲劲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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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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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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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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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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