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钱小拿组了个什么“斧头帮”,上学时每人怀里揣把没开韧的小斧头,兴奋又心惊,结果遇上真正的流氓,零花钱不说,一身衣服都让人给扒了。
面对砸门,何帅毫无惧色,反而猝不及防地从里面一脚把门踹开,正好打在钱小拿鼻子上。
那软乎乎的胖鼻子,倒比何帅想像地更结实,也许缓冲大的缘故,竟然都没流鼻血。
钱小拿捂住鼻子嗷嗷直叫,看也不看就抬手指挥:“兄弟们,给我上!”
走廊里的灯被何帅打开,这几个忽然没了声音。
高大的何帅,一个胳膊肘倚在门框上,另外一只手里是家里做饭的大菜刀,刀刃寒光凛凛。
这三个人个子都没有何帅高,手里提的是棍棒,一见何帅这副淡然模样,立刻就胆怯了。
尤其他那双眼睛,仿佛能把人看透。
寂静片刻,何帅不屑地一笑,扫了一眼这三个怂包:“呵呵,当年在厕所被人扒了一身新衣服还不长记性,跑我门口撒野来了?我告诉你们,隔壁可就是锅炉厂卫书记家。”
钱小拿比何帅还大两岁,但见何帅那菜刀,心里也发怵,嘴上还是逞强:“卫书记有啥了不起!我爸还是电机厂厂长呢!”
何帅莞尔一笑:“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惹我,我就实名举报……”
何帅朝隔壁门努努嘴。
“你特么爱实名举报谁举报谁,关老子屁事!”
何帅把菜刀放在衣服上擦了擦:“我用你爸的名字举报卫书记……你猜会咋样?”
钱大拿虽然溺爱钱小拿,可是天天耳提面命:不要给我惹事,不要打着我旗号在外面做任何事!
听何帅这么一说,钱小拿一下子就愣住了。
他混完初中后,闯荡江湖这些年,打过群架,玩过单挑,厕所里报过仇,大街上撵过牛,还从没遇到过这样开局的。
好像不用开始就结束了!
何帅依旧左右抚摸菜刀,嘴角地笑容让人瘆得慌。
钱小拿左看右看,“兄弟们”也没有傻到这时候往上冲的意思,若真惹毛这何帅,自家老子摊上事,那可真不值得。
想要撤退,却没个台阶下,处境极为尴尬,这几个兄弟也是够笨的。
这时候,一个有眼力见的终于醒悟过来,急忙提醒钱小拿:“这小子前阵子上新闻了吧?怕是有点手段,咱们好汉不能吃眼前亏。”
“对,就是他!他有个搬家公司,好多兄弟呢……”
“小拿,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钱小拿重重地“哼”了一声,盯着那菜刀的寒光,不自觉地往楼梯退了一步:“我告诉你何帅,咱俩结仇了,咱往后走着瞧!”
何帅呵呵一笑,没想到半天就憋出这么句话来,还真是个小孩儿啊。
“结仇好啊,你死了我得多快乐?!做朋友的话,你死了我还得伤心。”何帅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
钱小拿面色难看。
这人是啥揍的?说出这话来?!
“小拿,咱走……”有人用力拽钱小拿。
钱小拿心里骂着,你们早不拽我,现在拽还有啥用?
早点,我还能假装上去踹两脚,现在倒好,落个逃跑的名声,多丢人!
“何帅,你特么别得意,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让你给我跪下来!”钱小拿嚷嚷着,被同伴推下楼。
何帅朝楼道大喊:“跪着给你做心肺复苏吧?”
“何帅,我……”一连串的脏话喷涌而出,声音越来越远。
何帅关好门,站在房门里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地大声笑起来。
老话说得好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如今,可还算是个光脚丫子的人呢!
“没事啦?”苏媛媛问。
何帅点头:“我给他讲道理,他听懂了,回家好好反省去了。”
苏媛媛咯咯笑起来:“你就骗人吧,钱小拿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
何帅用手指轻轻点苏媛媛额头:“那你老公的德行还能比他好哪去?以暴制暴呗,让我给吓跑了。”
苏媛媛思量,这倒符合何帅性格,可是依旧内疚,自己给何帅带来了麻烦,给两人平静的生活带来了麻烦。
这阵子天冷,外面路也滑,苏媛媛很少出门,双腿放在床上,眼见肿胀起来。
何帅给苏媛媛按摩,眼里满是心疼,又觉得自己关注的不够,自责万分。
不多时,又有人敲门。
何帅刚觉得苏媛媛有些缓解,这敲门声却像个催命的,令人烦躁不已。
“会不会是钱小拿?”苏媛媛迷迷糊糊地问。
何帅摇头:“借他十个胆儿。”
何帅从猫眼儿一看,原来是衣着整齐的卫书记,看样子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吱呀一声开门,卫书记站在门口,一脸尴尬地笑容:“呵呵,我说小何,咱都是邻居,我进来坐会儿方便吗?”
“找我有事?”何帅只探个头出去。
卫书记提起一蓝一粉两个礼盒:“啊,也没啥事儿。这是我托人从深圳买回来的婴儿衣服,都是香港那边的,质量可好了!”
“送我的?”何帅问。ωωω.χΙυΜЬ.Cǒm
卫书记紧忙点头:“对对,送你家宝宝的。也不知道男孩女孩,就一样买了一个。”
“谢了。”何帅接过盒子,砰地把门关上了。
卫书记愣在门口,许久也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送礼,有这种送法吗?话还没说呐。
屋里床上,何帅跟苏媛媛把礼盒拆开,一件一件小衣服地比量,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第二天一早,卫书记又过来敲门,何帅索性只开一道缝儿。
卫书记无奈,只好站在门口诉苦:“你不是要办执照吗?快去工商局办吧,那边手续都齐了,就差你去签字了。”
何帅哼笑:“那不成啊,我最近没时间,得在家陪媳妇。”
卫书记提起两瓶茅台递到门缝中间,一脸愁容:“你知道的,上面天天催,昨儿那边就等了你一整天。你再不去,我门两口子就要被骂死了。”
“哦,放心,死了我烧纸随礼份子,保证你不亏。”何帅说着把茅台拿回来,然后关上门,回屋继续洗昨儿卫书记送来的宝宝衣服。
卫书记两手空空地面对冰冷的防盗门,好半天没缓过神儿来,身后门里的蒋小英,吓到大气不敢出,蹑手蹑脚地回卧室装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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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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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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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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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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