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把两人作比较,那都一个是仙,一个是狐狸精。
于大花梨花带雨,质问何帅为何要把电影票送人、是何居心。
“没送啊,丢了。”何帅蹲下来,摆弄地上几个无处安放的零件。
“可,可人家说是一个人送的!就是你,你就是故意的!”
于大花以为,她还能像从前那样跟何帅保持不明不白的关系。
何帅心里再清楚不过,此时是跟过去有个了断的最好时机。
他霍地起身,走到于大花面前:
“我就是故意的!你在我爱人来找我时,故意送电影票过来,你又是何居心?!”
王浩吓地溜墙角离开,看样子何帅是真生气了。
“她一个农村的,不懂浪漫不懂情调,你跟她过日子有意思吗?再说了,我哪知道她那会儿在!”
于大花冥顽不灵,此时还想把自己跟何帅扯上关系,真可谓是蠢到家了。
“我媳妇还轮不到你来评价,你给我滚出去!滚!”
于大花还想狡辩,见何帅那狠砺的眼神,忽然什么话,什么眼泪全憋了回去。
这不是从前的何帅了,从今往后,怕是在他身上占不到一丁点便宜,更别想跟他传什么谣言了。
打了个寒战,于大花起身跑了,旁观的几个工友乐不可支,争先恐后地讲述事件经过。
原来,“捡到电影票那男的”吃完饭偷偷溜出家门,被老婆暗地里跟来,直接跑到电影院座位上把于大花给打了。
“听说这事当时闹的挺大,说是于大花把腿放人家腿上了……”
何帅心里叹口气。
瞧瞧前世的自己,放着漂亮聪明绝世无双的老婆不理,净在外面找些什么玩意,难怪到死都孤独一生。
也是活该。
这事如东风般在全厂都传开,不知怎的,传着传着就成了:厂花倒贴何帅,何帅把厂花给骂哭了,差点动手。
这何帅还真是个脾气暴的,往后可别招惹他。
何帅听了这传闻,倒是觉得挺好的,他这辈子心里和眼里也只有苏媛媛一个。
于大花事件画上句号,何帅心思都在赚钱上。
如今,生产线租下来了,要生产什么还是个问题,或者说让魏锋等人认可还是个问题。
关于麻纺厂的生产,魏锋这几年都不太上心,常常往国外跑,安置在漂亮国的家,麻纺厂的事务都交给郑德胜处理已是常态。
踩缝纫机是个比较容易学的技术活,厂里有经验的女工比比皆是,加工活有钱拿,第一批马甲很快上线,魏锋也没有过问。
至于租来的生产线,则有许多双眼睛都紧紧盯着,对于麻纺厂来说绝对是件大事,却也没见魏锋主动过问。
按说,没有先租生产线再想生产什么的,但郑德胜却清楚,何帅的这盘棋,早早就布下了,这几天没事他就给其余几个领导层透露些消息,希望他们有心理准备。
在去保城之前,何帅就联系过揭阳的洪远邦,问他有没有设计师,给出几个图。
洪远邦爽快地答应下来,何帅把魏锋带回来的鞋邮了过去,这天,洪远邦已经将设计图纸传真过来,针对布料特点,还给出许多宝贵建议。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此时只要将图纸传真给保城劳保厂,样品合格,他们马上就可以开工。
这天,在郑德胜的小圈套下,魏锋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不能再以逃避来拖延时间。
郑德胜将板鞋拆分设计图摆在魏锋面前,分析了这款鞋子的前景以及成本,得出结论就是绝对值得生产,而且会让厂子扭亏为盈。
魏锋根本没心思看设计图,只不过他万万没想到,郑德胜要的板鞋,竟然是上马的产品;更没想过,麻纺厂还能做除了亚麻产品以外的东西。xǐυmь.℃òm
虽然成本压缩地非常合理,但魏锋却绝不允许麻纺厂有盘活的希望。
这个何帅,难怪锅炉厂卫书记也要给他穿小鞋,简直就是专门坏人好事的!
魏锋拍着图纸,语重心长地叮嘱郑德胜:“用人可要擦亮眼睛,别凭借一腔热血,净干秃噜皮的事。你看那什么搬家公司,就差点让人给抓紧去。”
郑德胜心里明镜,表面哼哼哈哈:“是啊是啊,可是宏远搬家是咱们麻纺厂员工的集体企业,这执照你也给说道说道,你认识人那么多,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魏锋点头答应,却并不打算帮忙。
这事,锅炉厂的卫书记托人给他代过话,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关于生产板鞋的事,因魏锋没有表态再次被搁置,郑德胜却并不闲着,让何帅该干嘛干嘛,最后的临门一脚,怎么也要想办法把它踢出去。
保城劳保厂拿到图纸,就立刻给褚建国传真过去。
褚建国也是基层出身,图纸一看就懂,他翻来覆去地斟酌,在脑海里勾勒成品的模样,许久,发出一声长长地感叹。
人家纺布的,却租用自己的生产线做鞋,产品工序跟解放鞋也差不多,可适用人群却能从幼儿园到老人,这要是传出去,简直就是他们劳保厂的奇耻大辱。
自主转型转产,原来不是上面的空话,还是自己脑筋不够灵活。
话说回来,麻纺厂的小何同志,虽然嘴损点儿,干事可真有点阴阳招儿,年纪轻轻却沉得住气,如果能争取到他们厂来……
中秋节,麻纺厂发福利,大伙领完东西一个个都很开心,而机修组的福利摆在地上还没分发,让其余人羡慕不已。
“看看人家,比咱多一袋大米和一桶豆油呢!”
“人家领导班子行啊,自己搞创收,我表哥家买家具,都是他们给送的,人说态度可好了,家具还给包装地严严实实,一点没磕没碰。”
“啧啧,不光福利多,听说分红比工资都高,那还有余富呢!”
“诶呀,我家那位就快要下岗了,还想蹬三轮去呢,我得找何帅问问,还收不收人了。”
一群女工堵住何帅办公室的门,叽叽喳喳地议论。
越来越多的男工跑来报名,而何帅的确也缺人手,考察过后,又留下十多个男工,让老员工对他们进行岗前培训。
魏锋经历丰富,人也老奸巨猾,从不直接得罪人。
当他得知此事,才明白何帅这搬家公司不是小打小闹,更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已经到了不得不去面对的时候。
为不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也为避免帆布鞋立刻上线生产,魏锋索性又找个理由躲去外地,凡事都等秘书跟他汇报。
干工厂,怎没一个拖字了得?
何帅得知,已明白魏锋的想法,可没谁能阻止他赚钱,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这赚钱的好买卖他也要干成。
自然,做事先做人,何帅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宏远搬家那边就够他忙活一阵子的了。
当宏远搬家的年轻人穿上马甲后,果然再没遇到麻烦。
期间虽然也有人来查,但看穿着的都是“时新家具”或者“容茂电器”的马甲,也就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来,更何况下片检查的都是基层人员,哪个愿意得罪这俩大老板?
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让荣茂和孔炳宗都踏踏实实地继续做自己的买卖。
中秋节前一天是国庆节,双节同庆,何帅给荣茂出主意,让他十一期间做一个星期的促销,这几天正忙得不可开交,何帅也得跑去商场协调指挥才行。
偏偏国庆节这天,保城劳保长的生产科长和销售科长,带着样品来到源县麻纺厂。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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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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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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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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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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