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们的婚期定在腊月。眼下算着,还有两月左右的样子。”
正巧那时候粮食收了上来,兄长的案子怕也是能出现转机,一切都刚刚好。
一听这话,阿罗明显有些心事的样子。
她低下头一笑:“我瞧江公子在你身边的时候,只像个与世无争的读书人。你对他这个人,知道的怕是不多吧?”
“姑娘这话如何讲?”
沈南宝再傻,也能看得出来,阿罗这话别有所指了。
她便抬头,淡然的与她对视。
阿罗见状,这才道:“我们单卑女子,说话最是直爽,我便不与你掩藏了。”m.χIùmЬ.CǒM
“在我来你们历朝之前,我与公主曾经到过两军交战的战场上。也见到过你这位未来的夫君,在战场上与淮王并肩作战的样子。”
“他可不单单只是个书生,他在淮王的军中,地位可不一般。这样的男子,乃人中龙凤。沈大人当真觉得,你与他相配?”
阿罗这话说得古怪,沈南宝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就明白了些东西。
她笑,丝毫都不慌张。
“姑娘要告诉我,你们那赛骆公主瞧上江未臣了?”
“姑娘果然聪明。”
看沈南宝明白过来,阿罗也笑:“我们公主说,若是我们两国真能谈和。她必定会叫大王与贵国君主提出这婚事,成全了她。”
“所以若是沈大人一意孤行嫁给江公子,恐怕到时候,也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只是阿罗的话,沈南宝都没回答。
一旁的小蝶就听不下去了:“真好笑!你们公主想嫁给我们公子,我们公子就一定要娶她吗?”
“就是。”
云诺也少见的忍不下去了:“我们姑娘跟公子两情相悦,那是谁也难拆散的天作之合。难道你们单卑的女子就这样不讲道理,蛮横的要抢人家的夫君吗?”
看这两个小丫头恼了,阿罗也只是瞥了她们一眼。
“我们单卑的规矩,无论是男是女。若是遇到了情投意合的,便要跟对方赛上一场。若是对方输了,就要将伴侣让出来。”
“若是沈大人不愿意,那就跟我们公主赛上一场。若是能够赢过我们公主,这江公子自然就还是你的!”
这是两族人的风俗使然,也怪不得阿罗放肆,更怪不得那个公主无礼。
沈南宝倒不如小蝶和云诺生气,只是淡然道:“我与贵国公主,怕也是赛不了。”
“你们单卑一族的女子擅长马术,有草原儿女的豪迈。我是中原女子,打小习的是刺绣厨艺,诗词歌赋。”
“若叫我与公主比马术,我定是必败无疑。若是叫公主与我比其他,她定然不是我的对手!”
沈南宝这话,也听不出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阿罗就急了:“那沈大人的意思,你这是认输了?”
“不是。”
看着阿罗,沈南宝只摇头笑。
“姑娘应该明白,在任何事上,你们单卑都拿捏不了我们历朝。若公主仗着自己身份贵重,就要抢我夫君,那我肯定不答应。”
“再者,就算到时候真的两国休战,公主提出想要结亲。我相信未臣会第一个不答应!因为在他心中,我是他唯一的妻,不会改变!”
这个女子,竟然如此笃定一个男子的心意。
阿罗看着她眼中的光,有几分怀疑:“那万一,这江未臣变了心意呢?他的事情,你知道的也不多!”
即便阿罗这样讲,沈南宝依旧气定神闲。
“他若真变心,那这人我就大方的让给你们公主。但前提是,你们公主有那个本事,叫他弃我而去!”
讲完这话,沈南宝就直接起身。
“天色也不早了,我先回了。想必用不了几日,朝廷就会答应我兄长同姑娘相见。姑娘好生保重,告辞。”
言毕,沈南宝就直接转身出了门。
小蝶和云诺两人也没说话,直接就跟着沈南宝走了。
倒是阿罗坐在那里,看着沈南宝远去的背影,重重的叹口气。
“看来这夫君,公主是不好争了。”
等到她们从知府衙门出来,外头的天也暗了。
小蝶瞧着雪不怎么下了,就收起了手中的油纸伞,跟在沈南宝的身边犯嘀咕。
“他们单卑的女子还真是叫人讨厌,三言两语的就要抢人家的夫君,忒皮厚了。”
看她如此气愤,沈南宝就忍不住笑:“这风俗不同,咱们不必放在心上,不理她就是了。”
只不过沈南宝话音刚落,这前头突然就传来个,温润悠扬的声音。
“这是谁皮厚?要抢谁的夫君了?”
一听到声音,沈南宝就抬头去看。
只见江未臣穿着件墨色大氅,站在不远处。福庆牵着马跟在他的身后,主仆两个笑脸盈盈的瞧着她们。
沈南宝见状,就走过去。
“刚才我去看了阿罗,阿罗说她们那公主瞧上了你。等到两国休战之后,就要跟圣上提亲,让你去做单卑的女婿呢。”
“有这事儿?”
沈南宝所言,让江未臣忍不住皱眉。
“我可不答应!我这辈子要娶的,定然只有你一个!”
前世两国休战之后,这单卑公主确实动过这个心思,但被他严厉拒绝了。
可算起来,那也是在两三年之后。
那公主头婚的夫婿战死沙场,他去收城之时与这公主有过一面之缘,这才叫她倾了心。
没想到这一世都没到那时,就出了这事儿了。
“我知道你不会答应。”
看他一本正经,沈南宝就笑:“所以我与她讲,叫她们公主放马过来,无论如何都是抢不走你的。”
毕竟她所拥有的记忆里,江未臣确实没这段缘分。
看她不将这件事情放心上,江未臣这才松了口气:“天儿不早了,咱回去吧。”
等他们回了织造司,外头的雪又开始下了。
这一夜下来滴滴嗒嗒的,沈南宝窝在暖烘烘的被子里,睡得也很是安稳。
只见梦里,走过来一个红衣飘然,眉眼精致艳丽的女子。她冲着她,就那样的笑。
等沈南宝醒来时,外头的天都已经大亮了。
小蝶端了热水进来,烟雾袅袅的,飘荡在房内。
“姑娘,咱起来吧。外头的雪停了,公子说咱一会儿就动身回去了。”
“好。”
着急回去,沈南宝自然不再懒床,翻身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等她们收拾妥贴,沈南宝就穿着一身粉色的交领刺绣罗裙。披着同色系的披风,就出了织造司的门。
而织造司衙门的大门口,江未臣早已收拾妥帖,在马车边等她了。
哪知她刚刚从门口出来,走到江未臣的跟前。还来不及讲话,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传了过来。
紧接着,一队骑兵就拦住了他们的路,将他们团团包围了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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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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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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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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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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