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一大早沈南宝到程府时,程夫人就已经在前厅等候她了。
一见到人来,程夫人就笑着迎上来:“沈大人如此之忙,还有功夫到我这儿来,可真是叫民妇受宠若惊啊。”
“程夫人就爱拿我说笑。”
瞅着程夫人,沈南宝也笑起来:“我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来找夫人可是要请夫人帮忙的,夫人别要不耐烦了我才好。”
“能为大人办事儿啊,是我们程家的福分,我可不会不耐烦的。”
一面拉着沈南宝坐下,程夫人就一面看跟她一起来的江未臣。
同为郧洲人士,之前她出门,也是见过这个江家公子的。
只是那时的江未臣消瘦单薄,而且腿脚不变。虽是容貌出众,却叫人不免惋惜。
可如今的他气宇轩昂,英姿勃发。连腿疾都恢复如常了,实在是耀眼得叫人难以移目。
故程夫人便道:“几月不见,江公子可真是脱胎换骨了。看来咱们沈大人的福分旺你,你们真是天作之合了。”
“夫人所言甚是,南宝她,确实是有福之人。”
对于旁人对沈南宝的称赞,江未臣从来都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这叫程夫人听了,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公子是个坦荡的,很对本夫人的胃口。”
倒是江未臣此举,把沈南宝弄得不大好意思。
她便赶忙转移话题:“夫人,我今儿来是想请夫人帮忙。把这郧洲城内外与程家要好的绣庄布庄的掌柜,全都请过来。不知这事儿,可会叫夫人为难?”
“不就请几个人的事儿,有啥好为难的?”
说起这个,程夫人就大手一挥。
“来人啊,去送本夫人的请帖,给各大绣庄布庄的掌柜的。就说本夫人请他们过门有事相商,叫他们速来。”
“是,夫人。”
得了程夫人的命令,那丫鬟就赶忙退了出去,着急去办事儿去了。
等人一走,程夫人才道:“对了,沈大人。前几日我打发了媒婆去,要把跟许家的亲事退了。毕竟这许家心术不正,我可不能叫我家芯冉,走了我的老路。”
“可哪知我家这丫头固执,就非那许泓钧不可了。这几日都闷在家中不出门,吃的东西都不怎么碰,可都急坏我了。”
“沈大人是个通透的,不如就去帮我劝说劝说。叫她死了这条心可好?”
沈南宝就知道,这程家这成要退亲,必然都是程夫人的意思。
她绕来绕去,不得已的,还是要被他们这事儿牵扯其中。xiumb.com
沈南宝就笑:“夫人,既是小姐已经对那许公子情根深种。恐怕请任何人来,也改变不了小姐的心意。”
“既是如此,不如夫人就放心的叫小姐去试错。这为人父母的,能做的便是在子女受挫之后,为她托底。毕竟以夫人的经历和谋略,许家人想要从夫人手中占得好处,怕也是不容易。”
她请沈南宝去劝她女儿,没想到这小丫头回头来,却劝上了她。
程夫人即使明白这个道理,可依旧难以放心。
“我这闺女少不经事,若知道许家别有目的,肯定会伤心的呀。”
慈母之心,沈南宝自然都懂。
她便轻轻的拍了拍程夫人的手:“这不经伤痛,自是不会成长。程小姐将来是要继承万贯家财的,她必要经历一些痛楚,才能掌握这大笔财富,一生顺遂。”
“不过好在,这许家夫妇虽然自私卑鄙,但那许公子却是个君子。无论他爹娘目的如何,他对小姐,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就如同前世,无论那许夫人如何作如何闹。许泓钧都是护着程芯冉,甚至为她撑腰,与她一起搬到别院去住的。
要不是原主仗着美貌,在许家兴风作浪。恐怕这程家小姐,也不会到最后行事疯魔,对原主下了狠手的。
“那沈大人的意思是,这门亲事是成的了?”
据程夫人所了解,沈南宝与许家极不对付。她还以为,沈南宝是会坚决反对这门婚事的。
看程夫人颇为讶异的模样,沈南宝就笑笑。
“这婚事成不成,还得看程小姐放不放得下。若是放得下,自然是天高地阔,前途光明。”
“可若放之不下,那倒不如大胆前行。若前头真是穷巷,也可早早掉头,不会虚度了这光阴。”
是啊,她便是死死的不答应这门婚事,这丫头也未必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程夫人这胸口堵了好几日的气儿,也瞬间就泄了出来。
“既是如此,那这事儿,还是叫她自个儿选吧。”
“不过这丫头倔,我的话她未必会信。可否请沈大人去她院中一趟,帮我开解开解?”
“好。”
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沈南宝也不好拒绝。
留了江未臣坐在大厅之中,跟程夫人说话。沈南宝便由丫鬟领着,直接去了程芯冉的院子。
等她到时,程家的丫鬟正端了早饭守在房门口,带着哭腔劝说。
“小姐,你多少还是吃些吧。”
“您都三日水米未进了,再这么下去,您这命都怕要丢了。”
可即便这丫鬟如此哭,房里依旧没半点动静,摆明了是要死扛到底。
沈南宝见状,这才上前,接过丫鬟手中的托盘。
“我来,你们都出去吧。”
“是。”
见沈南宝一来,这丫鬟虽然担心,可还是退了出去。
等院中的丫鬟婆子们,都走得干干净净了。
沈南宝才拍门:“程小姐我是沈南宝,可否叫我进去?”
而她话音刚落,这房里头就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能……沈大人请进。”
闻言,沈南宝这才推门而入。
只见原本卧在榻上的程芯冉,此刻已经扶着床架颤颤巍巍的下榻来。
见到沈南宝就要行礼:“小女子见过,沈大人……”
“小姐就不必多礼了。”
看她如此,沈南宝就一把扶住了她,叫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接着沈南宝才将手中的吃食,放于桌上。
“大人今日来,怕也是受了我娘的嘱托,来劝我的吧?”
抬眼打量着沈南宝,程芯冉苦笑。
“我娘可不知道,许公子的心上人是大人的。她若是知晓,定然不会叫大人如此为难。”
看来蓬伯镇上那点事儿,程家小姐早就命人打听得清清楚楚了。
沈南宝撩了撩裙摆,这才在她身旁坐下。
“不为难,毕竟我对那许家公子,是一丝情意也没有。我只是见小姐如此折磨自己,故而心生怜悯,这才来这一趟的。”
听她三番四次,皆说她对许泓钧无意。
程芯冉眼眶子一红,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跟前:“既然大人对许公子无意,可否求大人去劝说劝说我母亲,就成全了我这份痴心吧。”
“许公子光明磊落,断然不会是如我父亲那般,歹毒狠辣之人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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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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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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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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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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