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的管事婆子在后门接应,直接就把沈南宝领到了程黛罗的院子。
她这都还没进正门,就听见一阵咳嗽声,从屋内传出。
闻声,沈南宝就看向那婆子:“程夫人病了?”
“老毛病了。”
说起这事儿,这婆子就叹气。
“我们夫人一向身子弱,所以家中的生意管不了,这才会交给老爷的。最近这几日她又忧思过度,自然挺不住。”
“若不是还要等沈掌柜前来相聚,恐怕夫人早就吃了药歇下了。”
“嗯。”
难怪上回她们见面时,谢夫人会讲她身子不好,沈南宝就点了点头。
然后她这才带着刘春芽,直接走了进去。
正屋的里间卧房内,程黛罗一脸病容的斜靠在床榻上,看着很是憔悴。
见沈南宝来了,她就忙问:“沈姑娘,咱们的计策可进行得顺利?”
“嗯,夫人放心,一切都妥了。”
知道她担心,沈南宝一边在她面前坐下,一边点头。
“两刻钟之前,这房契地契都到了我手上,官府那边也改了名儿。拢共四十万两银子,给交到了郝连祁的手上。”xiumb.com
“我估摸着,还有十万两银子。他指定会卖掉郝富贵名下的那些田产庄子,以及一些个铺面。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接手,明天上午怕就会出消息了。”
沈南宝料事如神,这桩桩件件,她都算得准准儿的。
程夫人就点头:“你既这么说了,那这事儿就没变数了。”
“沈姑娘啊,初次见面我还为难了你,没想到你竟肯如此帮我。现下我是明白了,夕颜为何会如此喜欢你了。”
“都过去了,那些事儿夫人又何必记挂心上?”
知道她心有内疚,沈南宝就笑着摇头。
“只是夫人这身子,难道没请个郎中好好瞧瞧?为何会病得如此严重?”
“是瞧了,怎可能不瞧呢?”
沈南宝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程芯冉的声音。
只见她领了个丫鬟进门,一脸的担忧。
“娘亲,您吃了药好些了吗?若是不成,女儿再给你寻个郎中吧?”
“不必了,咳咳……”
见她唯一的女儿来了,程黛罗就摇头。
“我这身子啊,注定也只能这样了。只要我活着的时候能把家产拿回来,叫你以后都过得好好的,娘亲就放心了。”
“娘……”
她一说这个,程芯冉就忍不住抹泪。
倒是沈南宝听了,便道:“夫人,我也是会些医术的,不然我替你瞧瞧吧?”
“总归来都来了,也是不麻烦。”
她这话一出,叫在场的人都惊讶了一番。
程夫人也才笑起来:“没错,我是听夕颜说过,沈姑娘是会医术的。既是如此,那就劳烦姑娘替我瞧瞧吧。”
毕竟,她是好心一片,也不好驳她的面子。
说着,程夫人便把手搭在了床沿上。
沈南宝也没多说,这就伸手替她把脉。
一阵沉默过后,沈南宝这才收回手。
程芯冉最是心急,就忙问沈南宝:“怎么样沈姑娘,我娘这病你可是有法子治?”
这话,沈南宝并未直接回答。
她只是看着程芯冉:“以往给程夫人看的郎中,可是郝老爷请来的?”
她这一讲,程家母女二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尤其是程黛罗,脸色都变了。
“沈姑娘的意思是,之前的郎中有问题?”
“嗯。”
沈南宝点头:“夫人这病,瞧着是肺气虚弱所致。总是咳嗽,气喘,动弹不得。但是若精心调理,也不难治。”
“只是,夫人这脉象却像久病不治。一副好药,三副杂草的拖着,再小的病也给拖成大病了。”
“这些,以往的郎中不会瞧不出来。所以这些人,多半有问题。”
话说明白了,程黛罗眼中的泪就落了下来。
程芯冉也很是气愤:“难怪以往我娘一病,爹就着急的从各处请来郎中。我还以为,他是多在意我娘的身子,原来……原来他是……”
这话,程芯冉都说不下去了。
而程黛罗则无声哭泣:“难怪他总说我身子不好,说不必再要子嗣。原来,他是想着我死了之后,就能继承程家产业,全然不想有个带着程家血脉的儿子!”
“不过好在,还有挽回的余地。”
见她们母女伤心,沈南宝才开了口:“夫人这病如今虽拖得重了,那也不是不能治。我会给夫人开个方子,备齐药草。夫人按时的吃着,身子是能调养好的。”
沈南宝所言,简直让程家母女喜出望外。
尤其是程芯冉,眼眶子都红了:“那就多谢沈姑娘了,若是我娘能好起来,我这辈子都会感念姑娘的大恩大德!”
接下来,沈南宝便没多说什么。
只说了让程家的人明日来绣庄取药,接着就转头回了天下绣庄。
回程的马车上,刘春芽看着闭眼小憩的沈南宝,就忍不住开了口。
“掌柜的,这个程小姐是要嫁给许家少东家的。咱们跟许家向来不和,你为何要出手相助啊?”
“就算咱们在郧洲的生意,怕是会跟程家有交集。可是如今程家掌权的人是那郝连祁,掌柜的帮着程夫人把人给得罪了,恐怕咱这以后的路,也不是很好走。”
而刘春芽这一番话,就让沈南宝睁眼看她。
“我帮她们,是因为她们母女可怜。我若不出手,她们恐怕要丢掉性命。这世道上,女子活着本就艰难。若不再相互帮衬,怕是更举步维艰。”
“再者,虽然如今程家一切对外买卖,都是郝连祁出面的。可是这郝连祁行事卑鄙,郧洲的有钱门户大多都是瞧不上他的,不愿与他来往。”
“可若程夫人重新掌家,恐怕以前她爹爹积攒下的那些人脉,她照样能捡起来。所以长远来看,帮程家母女,是有好处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刘春芽听着就点头:“掌柜的总是心好,当初也是这样帮我的。程家母女肯定也会感激的。”
感激不感激的,沈南宝倒还不怎么在意。
毕竟程芯冉是要嫁给了许泓钧的,她们之间到最后,最多不过是点头之交。
说话间,她们这就回到了天下绣。
沈南宝下了马车,跟刘春芽一路说笑,就回了她的院子。
因为刘春芽在郧州这边住不久,所以沈南宝就让人在自个儿的院子里给她收拾了西厢房出来。这样挨近住着,说话也是方便。
只是她们刚进院门,就闻到这院子里头,有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儿。
许是因为她们在蓬伯镇时,时常闻着那带有花香的布料的气味儿,故而嗅觉特别灵敏。
刘春芽也为着这个,吓得脸色一白:“掌柜的,可要喊人?”
这院子里头,该不会进了什么歹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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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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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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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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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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