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管事这么一说,沈南宝就很是奇怪。
她则道:“是咱们绣庄原来的少东家,说是有事想要跟掌柜的详谈,想要求见掌柜的一面。”
这个许泓钧,竟然找到郧洲来了。
沈南宝就下意识皱眉:“不必了,你出去打发人走,就说我不便见他。”
自打上回梦到,原主在梦里给他当过妾室,被他万般嫌弃之后。
本就不喜许泓钧的沈南宝,对他更是厌恶。
虽然在梦里,原主被正室折磨,被许夫人虐待,多半都是她自找的。
可沈南宝还是不想,跟这个许泓钧有太多的牵扯。
“这怕是不行。”
听过沈南宝的话,秋管事就为难摇头。
“这许少东家可是把掌柜的给摸透了,他只道掌柜的不愿见他,就说要一直等。若一日等不到掌柜的,他就一日不走。”
“掌柜的您是女子,您还要名声的,犯不着跟他犟。就去见一见,把话说清了就好!”
说实话,她们可都看出来,这少东家对掌柜的是有意的。
当初绣庄交接之时,莫掌柜不仅要把所有东西都搬走。甚至连抵给掌柜的那些用具,都想要一并毁坏。
是少东家一再阻止,才保全了这部分损失的。
只可惜呀,他们两家是对家,注定没有什么好结果。
“好啊,竟然敢跑来跟我耍赖!”
秋管事说的有道理,沈南宝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到时候那程小姐又要疑心。
故她这才转头看着福庆:“那你陪我去。”
叫江未臣的人瞧着,省得他又多想。
“好勒。”
知道沈南宝是避嫌,是在意公子的感受呢,福庆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他俩便一前一后的,直接去了前厅。
等他们到时,穿深青蓝色对襟长袍。头带对角儒生帽的许泓钧,正站在厅中等他们。
一听到脚步声,他就转回头来,翩然行礼:“许某见过沈姑娘。”
“许公子把不好听的话都说了,还逼我出来相见,又何必还守着礼节呢?”
看他如此,很沈南宝就不住翻个白眼。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忙得很,实在是没工夫功与你闲扯。”
见她前来,身旁还跟着江未臣的小厮。
许泓钧心中有几分酸楚,便道:“许某如此,也是因为深知姑娘不愿见我,才出此下策,万望姑娘原谅。”
“其是许某今日前来,是为着两件事。一则,是想要跟姑娘做笔买卖。二则,是想要向姑娘赔罪的。”
好似自他们相识,许泓钧就不断的在跟她赔礼道歉。
赔罪这个词儿,她都听得腻味了。
沈南宝便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瞧着他。
而许泓钧则继续道:“我知道,姑娘不喜许某。我爹娘所为,也叫姑娘深恶痛绝。”
“只是……只是许家绣坊,乃是我爹多年心血。我作为其子,实在是不能瞧着许家绣坊毁于一旦。所以还求姑娘,给我们一条活路走。”
“许公子不觉得,你如此要求,是强人所难吗?”
他虽一脸委屈,说的却是叫人不悦的话。
沈南宝忍不住冷笑:“商场如战场,你们许家对我沈南宝,可从未手软过。怎么到了你们那儿,却数次上门,要我手下留情?”
“倘若今天的情况调转,难不成你那父亲,会给我一条活路走吗?”
“这……”
沈南宝一番话,堵得许泓钧无路可走。
见他哑口无言,沈南宝依旧道:“我知道自打我们天下绣庄成了皇商,你们许家绣坊就没生意了。这是优胜劣汰,市场法则而已,我也没法子。”
“况且了,你们都已经想了自救的法子,跟程家强强联合了。怎么还上门来找我,多此一举呢?”
“你是不是,在怪我?”
她提起程家,许泓钧就满脸愧疚。
“我也是不得已,我娘以死相逼,我不得不答应这门亲事!”
所以,她出手对付程家,是否都是因为不满他同程家小姐的婚事?
难不成,她心中还有他?
许泓钧这个话,简直让沈南宝无语至极。
她眉头都皱起来:“我怪你做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再正常不过,这跟我又有何关系?”
“你和那程家小姐还真搞笑,怎么你们都觉着,我对你旧情难忘吗?许泓钧我要与你说多少次,我如今心悦的男子是江未臣,你才能记得住?”
若是原主还在,见他如此一味纠缠,怕也不能对他有几分好感!
她的话,仿若一把冰冷尖刀,就这样刺进他的胸口。
许泓钧难受得紧,眼眶子都红了。
“是我当初不珍不惜,如今才落到这个地步,也是我自个儿活该,怨不得你。”
“只是咱们两家,当真不能做买卖吗?我们只需一些布料而已,就能维持我们许家的生意。沈姑娘你当真不肯吗?”
“不成,我跟你许家做不了买卖。”
不管许泓钧如何说,沈南宝都摇头拒绝。
自知无望,许泓钧就心碎点头。
“我晓得了,那我就不难为姑娘了。今日叨扰姑娘了,许某告辞。”
讲完这话,许泓钧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看着他狼狈落寞的背影,近乎是看着他长大的秋管事,都不免有些心疼。
“其实啊,许少东家是个好人。只可惜呀,没落得个好爹娘。掌柜的,您当真不能帮帮他吗?”
知道许泓钧待人宽厚,跟秋管事怕也是有几分主仆情的。
沈南宝就道:“如同秋管事所说,这许泓钧是不错,可他爹娘却不是个东西。”
“这心软是心软,买卖是买卖,可不能混作一谈。否则的话,就是给自个儿找麻烦!”
讲完这话,沈南宝就掉头就走。
秋管事则连连摇头叹气:“可惜了,可惜了呀。”
沈南宝的那头,倒是一切都顺利。
而程府这边,下午许泓钧来访过后,程芯冉就魂不守舍的。
即便是晚上家宴,一家团聚,她都闷不作声的低头吃饭,没说话。琇書蛧
倒是桌上空了个位儿,即便郝连祁回来吃饭了,可是他和小妾姚颜的脸色,依旧难看至极。
姚颜更是道:“大姐,你不是说去找了沈南宝说情,让她把富贵放出来吗?怎么这都几日了,沈南宝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该不会大姐起了私心,不想让我们富贵出来吧?就算大姐妒忌我生了个儿子,给老爷留下了唯一一条血脉,也不至于如此为难我们富贵吧?”
“你……”
当着老爷的面,这小妾也如此放肆,程夫人可气的够呛。
她正要发怒,郝连祁却直接打断她。
“颜儿说的也不错,你平日里办事情都挺麻溜的。怎么就这件事情办不好了?沈南宝那个死丫头,有那么难对付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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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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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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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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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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