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南宝如此好奇,江未臣这才娓娓道来:“未琳的外公原是郧州的知府,跟我爷爷关系一向不错。所以二叔跟她娘的亲事,是一早就定下的。后来朝中不少大人获罪,未琳的外公被牵连惨死。她外婆跟娘亲也就不知所踪了。”
“后来是家中费尽心思,这才把人给找了回来。只是当时大家都顶着罪臣之名,实在是不敢再名正言顺的娶她过门,二叔便在外头给她们母女安了个家。之后江王氏进门,知道了这件事情,可闹了好些年。直到未琳生下来,她娘不多久便就死了。”
“故二叔一直都觉得未琳她娘是死在江王氏的手上的,对她也是恨之入骨!”
原来这还有这样的一段往事,沈南宝就点头:“以后未琳有江奶奶护着,日子怕是也好过了。”
“你就总是想着别人,一点不顾自己!”
沈南宝如此,江未臣就忍不住拉起她的手。
“听说你当时都动了刀,若是一个不慎伤到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知道江未臣这是担心她,沈南宝就笑:“我当时也是个给吓懵了,亦没有想那么多。若是下次……”
“可没下次!”
听沈南宝这样说,江未臣就立即打断她:“以后,我定护好你!”
而沈南宝则笑:“我听盏琴说,你把苏蔓给关起来了?你如此,是否不大好?”
“她活该。”
对于这事儿,江未臣丝毫不觉自己有错。
“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身,这可对不住她费那些心思了。而且我可不止叫她吃苦头!”
女不教父之过,苏家当家的也休想好过。
知道江未臣定了主意的事情,可是谁都别想叫他改变的,沈南宝便是没再多说。
就任由江未臣坐着马车,把她送回了绣庄。
等到第二日早晨,沈南宝刚刚起身吃了盏琴准备的早饭,宁远绣庄那边就来人了。
沈南宝慢悠悠的将一切准备妥贴之后,这才去了前厅。
只见这回来的,是个看起来很是严肃的婆子。
她穿着一件宝蓝色对襟长衫,就那样很有气势的站着。这倒不像是这宁远绣庄里头的人,更像是深宅大院里头的管事婆子。
而姗姗来迟的沈南宝,将这妇人都打量清楚了,这才走进了前厅。
“我就是这天下绣庄的掌柜的,这位嬷嬷是程家人吧?”
“是。”
见着了沈南宝,这婆子就微微点头。
随即,她便掏出一叠银票来,直接摆到刚刚落座的沈南宝跟前。
“沈掌柜,这是我们宁远绣庄的罚金,今日老奴亲自送来,还望沈掌柜往后高抬贵手,放过我们程家。”
这话可就有点意思了,听得沈南宝都忍不住的笑起来。
“嬷嬷此言差矣,这可是你们程家为难我沈南宝呢。哪有偷了人家的东西,却反怪别人不大度的?”
倒是沈南宝这一说,这个婆子就颇严肃的看着沈南宝:“若是沈掌柜真的没有因为这事情记恨我们程家,怕也是不会将我们程家的庶子送进衙门了吧?”
“你们程家的庶子?”
看着这嬷嬷,沈南宝一下子就想起昨晚被抓起来的那些男子中,有一个叫郝富贵的男子。瞧着跟程心冉差不多大,样貌跟郝连祁也十分相似。wWW.ΧìǔΜЬ.CǒΜ
沈南宝便笑了:“原来那郝富贵居然是你们家的,看来这也真是随了爹了。这爹爹偷窃,儿子当街耍流氓。若是你们郝家的子弟都是这等无赖,那我还真的没办法放过你们郝家!”
“你……”
这丫头不仅不答应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贬损他们郝家一顿,这可气坏了这个婆子。
她正要讲话,沈南宝则打断了她:“也不知你们这郝家程家的,究竟是谁当家!但是你且回去给他们带个话,以后再要纵子如此,我沈南宝必定不会罢休!”
看来这沈南宝果然不是个好说话的,这婆子自然也没有法子,只能悻悻然的离开了。
而这婆子前脚刚走,后脚绣庄里头就迎来了贵客。
几日不见,突然就光彩焕发的谢夫人,笑脸盈盈的就坐在了沈南宝的面前:“小沈姑娘啊,多亏你劝我了。如今我是什么都想通了,再也不钻牛角尖了。你瞧瞧我这气色,是不是好多了?”
“嗯,是好了不少。”
能看到谢夫人如此开心,沈南宝也很欣慰:“只是夫人怎么到这郧州来了?这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闻言,谢夫人就点头:“我是送我们家涵儿来郧州读书的,听说这江家请来了京都有名的大儒,要给江家公子授课。我便求了江夫人,叫我们涵儿也来跟着读书。这总要好过,跟着那心术不正的庶子在一块儿要好得多的。”
只要不为情所困,谢夫人就定是清醒的。
沈南宝便笑:“自然是这个理儿,那既然夫人来了,就在我这绣庄多住几日吧,就当是散散心。”
“好。”本来谢夫人瞧着沈南宝就开心的,如今她留她住下,谢夫人便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早晨忙完了绣庄的事情,沈南宝吃过午饭就去江家陪庞如静和江老夫人说话了。
经过昨日的事情,江未琳显得有些沉默。
庞如静很是心疼这丫头,跟她讲了半日的笑话,都没能将她逗笑。
这叫庞如静连连叹气:“这丫头命苦,昨儿的事情怕真是把她吓坏了,二房母子可真不是个东西!”
倒是坐在主位上的江老夫人,就叹了口气:“孩子啊,你有啥想说的就说吧。奶奶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委屈你了,你若是想讨什么,奶奶都答应你。”
“奶奶……”
一听这话,江未琳可就红了眼。
“孙女有两个请求,其一,孙女想求奶奶允诺往后绝不让母亲插手我的婚事。孙女不想嫁给地痞流氓,也不想嫁去王家。其二,孙女想要跟着沈家姐姐学习刺绣,做买卖。孙女想要掌握自个儿的命,不想被人摆布。”
“丫头,你这是胡说什么?”
江未琳这一说,庞如静就赶紧打断她。
“我们江家有祖训,是不许女子经商的。你提这个要求,可是为难你奶奶了!”
知道大伯娘这是怕她惹了奶奶的不高兴,江未琳则答:“祖训虽是如此,可是我实在是想要靠自己活,不想被人践踏了。”
“况且沈家姐姐生意做得如此大,她也很快要嫁进江家。难不成沈家姐姐过门之后,这也要江家姐姐放弃自个儿的事情,只安心相夫教子不成?那岂不是太可惜?皇商可不是一般人能成的!”
倒是这话一出,庞如静就同江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婆媳两人下意识的都看向沈南宝。
江老夫人更是问:“沈家丫头,这事情你如何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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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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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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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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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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