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也没法子,便只能道:“嗨,这还不是为着织布房的事儿吗?”
“这许家败在了大侄女儿你的手上,两家大绣庄都成了你的了,自然用到的布料也就不多了。你也晓得的,这常年以来,肖叔这一家都是靠许家吃饭的。如今许家不比从前,我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
“所以大侄女儿,你能不能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收下我的布?就靠老二带的那几个人给你织布,你又能赚几个银子啊?”
原来肖大今日来,是来投靠她的。
沈南宝便就笑了:“肖老板这是要弃了先前你忠心耿耿对待的许家,转投我沈家的麾下了?我可还记得当初你们的话,说是就算是有残次品,也不会卖给我们天下绣坊的!”
旧事重提,肖大笑得颇为尴尬。
“当初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侄儿女儿你,肖叔已经晓得错了。只是说到底,咱们这是一个需要买布,一个需要卖布的,大家都好商量不是?”
“再者了,比起老二和她那些人的手艺,那我家的这布品质会高很多。你若是不信,我这就去拿些来给你瞧瞧!”
说着这话,肖大就急匆匆的要转身。
沈南宝见状,就直接喊住他:“不必了肖老板,这样普通的布我早就在其他布庄定好了,用不着在你这里买了。”
“你们肖家的布再好,我的绣庄也是用不上了。”
讲完这话,沈南宝就淡然一笑,接着掉头离开。
沈家安没说什么,就急匆匆跟上。
这让肖大无可奈何,只能在后头喊:“沈掌柜呀,你回去再考虑考虑。若实在不成,这十成的价,我给你降上一成也成啊……”
只是不论肖大在后头怎么喊,沈南宝都头也不回的直接走了。
沈家安跟上来,便道:“瞧瞧肖大那副嘴脸,再想想他以前,可真觉着解气!”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啊,早已不是他们为难咱们的时候了。”
“是。”
瞧着沈家安颇为开心,沈南宝便点头。
“这买卖不能做,主要还是为着这肖大人品不好。他为了对付咱们,连他亲弟家都能放火烧了,手段实在是太过卑鄙。”
“许家减了一半的布料收购,其他家布庄的布料都照样进,唯独不再跟肖大家做买卖。就足以证明,许家也不认可这个肖大的为人。”
这样的人,谁还敢跟他多往来?
沈南宝的话有道理,沈家安就跟着点头:“那这今后啊,他肖大家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兄妹二人说着聊着,就准备回沈家。
哪知这刚走到百家村村口,远远的就听到了争吵声。
村口的大树下,有两个妇人正拉扯成一堆,吵得不可开交。
沈家安眼神好,往那边一望,顿时就变了脸色。
“哎哟,这梁氏怎么跟咱奶打起来了?”
“咱爹娘都在,都在拉架呢!”
“去看看吧。”
闻言,沈南宝就快速朝前走去。
待他们走近,这叫骂声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好你个不要脸不要皮的娼妇,人只听说过出嫁的女儿回去啃娘家。倒没听说过,这亲弟弟家跑到姑姐家打秋风的!”
“你背着我老太婆在绣坊享了那么些天的福,老娘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敢来闹,还敢嚷着要银子,看老娘今儿不撕了你的皮!”
抓扯间,梁氏也是不甘落于下风。
“这银子给不给,关你这老妖婆啥事儿?当初若不是你这老妖婆算计,我这姑姐岂会嫁到你家?”
“我张家吃了这么大个亏,如今回头捞点好处又怎么了?你再霸着占着,不也只有中茅草屋的命?你那好孙女,怎么没叫你去住亭台楼阁,仆人伺候呢?”
见她们两人谁也不肯相让。
张绣娘和沈方林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一边拉着,一边劝着。
“好了弟妹,你不要再闹了!这日子得自个儿过,我这做姑姐的不欠你!”
沈方林也拉着沈老太道:“娘啊,您这把年纪跟她打什么?若是伤到了哪里,可真是要吃苦头了!”
只是不管沈方林怎么讲,沈老太都气得要死。
“我就是豁出这条命去,我也要叫这娼妇晓得。咱沈家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能叫她想方设法的来吸血!”
就在她们两人谁都不肯让步,争吵声逐渐引来百家村的村民们的时候。
及时赶到的沈南宝,便冷冷开口:“你们若再打,就去衙门公堂打吧!”
一句去衙门,直接镇住了梁氏。
沈老太也很是不服气的,松开了扯着梁氏头发的手。
“这臭丫头,老太婆我这是帮你呢,你还要把我送衙门,你咋这么没良心?”
梁氏也直冷哼:“你这黑心肠的臭丫头,非要把全家都丢到大牢里头去,你才满意是不是?”
对于她们两人所言,沈南宝并不想要理会。
她只是看向张绣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这宝贝闺女回来了,张绣娘自然心安了些,便娓娓道来。
“你小舅母说,你外婆病了,需要好生养病。想叫我们拿出五十两来,给你外婆治病调理身子。”
“这被你奶奶听到了,这左一句右一句的,就打起来了。”Χiυmъ.cοΜ
“五十两?”
一听这话,沈南宝直皱眉。
“这五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自然不能说给就给。外婆若真身子不舒坦,就接来咱家医治便是。咱犯不着把银子给了旁人,叫别人得了好名声!”
沈南宝一说,张绣娘可是瞬间茅塞顿开。
“对啊,我咋没想到这个?”
沈方林也点头:“这办法可行,那咱就坐着马车去,把岳母接来吧。”
“不成,不能叫你们接来!”
沈南宝一回来就坏她的好事,梁氏那叫一个气。
“这么些年来,婆母在我家住习惯了,怎么能随便挪动?再说了,你们家有那么大几家绣坊。更有养鸡场,还包下了这么大座山。五十两银子对你们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说到底,你们就是舍不得,就是只顾自己!这些年娘吃那么多的苦,你们是一点也不心疼!”
“呵呵!”
这梁氏既不聪明,又很是贪心。
沈南宝看她这样子,实在是忍不住冷笑:“你既这般心疼,那还来问我们要什么银子?有本事你砸锅卖铁,给外婆治病去。”
“想叫我沈家拿银子出来,就得听我们的安排!否则,休想叫我们拿一文钱出来。”
这整个沈家,最不好说话的就是这沈南宝了。
梁氏气得不行,就死死的瞪着她:“长辈说话,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死丫头插嘴了?你给我滚一边去。”
说着,梁氏还气得伸手,狠狠的推了沈南宝一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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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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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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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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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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