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菜根部的泥巴,溅到了洗衣上的木盆里,这可气得梁氏生气的抬头看她。
只不过她一抬头,不意外的就看到了跟来的沈家三口,这梁氏就傻了眼。
“哟,这不是姑姐吗?你怎么回来了?”
当初张绣娘出嫁的事儿,在整个玉清村都传得人尽皆知。
所以对这个姑姐,梁氏是打心底里瞧不上的。
“我回来看看娘。”
不想跟梁氏多说,张绣娘就转头要跟着张孔氏进屋去。
可这梁氏却不给面子,直接就伸手她:“慢着!”
“姑姐啊,不是我这个做弟妹的为难你。当初你出嫁的时候不给娘家留颜面,这如今都过了这么些年了,你也不好再回娘家了。”
“所以你既然要看娘,这远远的瞧瞧就成了。可就别不要脸皮的,想往屋里进了。我们张家清清白白的,可不想有这种不知廉耻的亲戚,污了我家的门风!”
“你……”
这个梁氏说话难听,可真把张绣娘气得够呛。
就在她哑口无言的时候,沈南宝就冷笑一声。
“小舅母,我记着您今年是嫁进张家的第十六年了。我那表姐今年也是十六的年纪,我这怎么算着,这日子也不对呀!难不成你嫁给我舅的时候,这肚子里早就揣上了?”
“这倒不似我娘,都嫁进我们沈家二十年了,我大哥才十七不到十八呢。小舅母可真是有福之人,极好生养!”
“噗嗤……”
沈南宝阴阳怪气的话,可逗得方才与她在那里说闲话的那个妇人,扑哧一声笑出来。
梁氏愚钝,就这才反应过来。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就是沈家那沈南宝了是吧,你别以为老娘不晓得,你在百家村是个什么名声!”
“名声如何,都是别传的。所以别人说我再不好,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淡淡的看着梁氏,沈南宝的脸色逐渐变得严肃。
“倒是舅母你,别以为我娘厚道不揭穿你,你就能随意的欺负我娘了。若不是看在你堪堪算个长辈的面子上,我可不只是说说表姐年纪的事!”
“你……你……”
这丫头初次回外婆家来,竟然敢给她这个亲舅母摆脸色,着实目无尊长!
梁氏气得不行,就要破口大骂!
只是她还未骂出口,去而复返的张孔氏站在茅草屋门口。就冷着脸出声:“老幺家的,你活干完了吗?就忙着找客人的晦气了?”
“我这是几日不收拾你,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我……”
被婆母给骂了,就算梁氏气得不行,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进肚子里。
气鼓鼓的,回去洗衣裳去了。
而张孔氏依旧站在门口,冷冷的盯着张绣娘:“还不快进来!”
“哎哎……”
闻言,张绣娘这才松了口气,急忙的跟着进屋。
沈南宝和沈家安见状,自然也双双跟上。
倒是那守在梁氏身边的农村的妇人,就嘀咕起来:“你还别说,你姑姐这双儿女可真是长得好。男俊女美的,咱村儿可找不出这么好看的!”
“好看有啥用?这骨子里是个放荡的,谁家娶了她回去,那也没清静日子过!”
赌着方才的气,梁氏是怎么看不惯沈南宝的。
而那妇人又道:“不过他们穿的倒是好,看着也不像传言说的那般穷。而且这还逮了一大对公母鸡,还有两大包糕点呢。”
“梁氏啊,你可别跟你姑姐赌气了。这万一是家有钱的亲戚,你可不把人给得罪了吗?”
“呵呵。”
一听这话,梁氏可就冷笑起来。
“就沈家那没本事,且窝囊的沈方林,他能发了家?我看他们这是打肿脸充胖子,跑到娘家来充门面了!”
“就这沈南宝,再有一俩月都十六了。前些日子我还听说,那沈家大房不要的亲事,都叫她去顶锅呢。”
“八成啊,人对方也是不要她的!”
“只要是有些脑子的,谁愿意娶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回去?你呀,着实太不会看人了!”
这外头的两个妇人,嘀嘀咕咕的,实在是说得难听。
已经进门的沈家三口,也全当没听到。
倒是张孔氏进屋之后,就到桌边坐下了。
她打眼看了眼张绣娘,又看了看沈家安和沈南宝,这才冲沈家安招手:“孩子啊,来外婆这儿。”
“哎!”
一听到老人家叫他,沈家安就赶忙过去。
张孔氏则拉着他,上下打量:“嗯,长得不错,又高又壮的。今年该十七了吧,说亲了没有?”
“是十七了,亲事正在说呢。”
看她问得详细,沈家安就笑着回答。
而张孔氏则又道:“说亲了就好,只是娶人家的时候,可得按照规矩来。莫要学了你们沈家那样的坏德性,害了人姑娘一辈子!”
“啊?”
这往事如何,沈家安并不晓得,所以他自是一头雾水。
倒是张绣娘听了这话,顿时心中难过得不成,就偏过头去抹泪。
沈南宝见状,就赶忙提着东西出来打圆场。
“外婆,这是我家养的鸡,又肥又好吃。给您老人家逮了两只来,您好补补身子。这两包是镇上最好的糕点铺子的糕点,买来给您尝尝鲜的。”琇書蛧
听到了沈南宝的话,张孔氏这才转头看她。
只是她看沈南宝的眼神,倒不如看沈家安的慈爱:“放那儿吧,也不必搞这些虚头巴脑的来哄我老太婆。你什么心思,我还不晓得吗?”
“我们不过是孝敬娘的心思,娘若是还因为往事气我,也不必看我闺女不顺眼。”
看得出来,张孔氏是要拿沈南宝出气,张绣娘抹干了眼泪就回过头来。
只是她这话,可气得张孔氏变了脸色。
一巴掌就拍在桌上:“哼,你要是有这个孝心,你要是拿我当你娘。当初就不会叫我丢尽了脸面,为着一个男人不要了娘家!”
“如今你就算是再要后悔回头,也补不回我当初的心寒了!”
“那娘你要我如何?”
面对张孔氏,张绣娘满眼心碎。
“我也是遭人算计,我也是身不由己。若我当初被人关了时,您有半分想着护着我,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难不成为了保全娘家的颜面,您要我事后真去寻死,你才甘心不成?”
闻言,张孔氏也是冷冷一笑。
“你还没出嫁就坏了名声,就算当初你去寻死了,也不冤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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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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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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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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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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