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沈小双和沈小山俩小团子靠墙而坐,手中捧着本三字经,摇头晃脑的背诵。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你教他们的?”
江未臣给的书,沈南宝都来不及给他俩,自然只可能是他教的了。
“嗯。”江未臣点头,神色坦然。
“他们唤我姐夫,我想着,该送他们些礼。”
“咳咳……”
江未臣的话,惊得沈南宝一口口水呛住,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她咳得狼狈,江未臣这才探手出去,欲为她拍背。
可又看沈南宝回头看他,他又赶忙手回收。
一派淡然道:“我给家中去过书信,家里长辈道,择日送礼来定亲。”
“这么快?”
他们也是前两日才定下的亲事,不想江家那边就有消息了,沈南宝觉得诧异。
江未臣却低眉垂目:“我倒嫌慢。”
“时候也不早了,我去做饭吧。”不知怎的,如今江未臣一看她,沈南宝都觉着他眼神古怪。
她就匆匆的去了灶房。
有江未臣找来的人帮着盖房,这进度很快。第一日的时候把房子拆干净,第二日就挖了地槽,运来了石板木料,还有所需铜钉红砖什么的。
第三日就开始正式盖房子。
眼瞅着这气派的六间瓦房就要落成,村里不少的人来瞧热闹。
更是议论纷纷:“沈老二家这回算是苦尽甘来了,盖这么几间气派的大房子,在咱们村可算是有头有面儿的了。”
“可不是吗?得亏人得了门好亲事,才能翻身了。也不知那沈老大家后不后悔,就这么倾家荡产了。”
“那哪能后悔?人看的是放长线钓大鱼,可不是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就喜宝那丫头,生得好看,嘴巴也甜,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就算是嫁娶那富贵人家当少夫人,也是成的。这还怕给娘家带不来好日子吗?”
说起沈喜宝,就有人不住的摇头。
“这丫头啊,向来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富贵人家的夫人个个是人精,还能被她给哄骗了?”
“就是,就最近的事儿看啊,还是南宝这丫头好。虽然脾气直些,但是孝顺又爽快。长得还比喜宝丫头好看,是他们老沈家最出挑的姑娘了!”
这众人议论纷纷,已走到他们身后的沈老太爷,脸色可不大好看。
他冷哼一声,便道:“就你们这眼光,能看出来谁好谁坏了?”
“我家喜宝,那是这十里八村最好的姑娘!就沈南宝这死丫头,撑死了也没法跟我们喜宝比!”
“老太爷,您来了。”
见这不讲道理的老头子一来,众人就悻悻地散开。
而沈老爷子则瞪他们一眼,直接往沈家的院子里头走。
本来沈南宝烧了茶水,正在给忙活的工人们分发。
一转头看见沈老太爷来了,她就微微皱眉。
“又来找麻烦的?”
沈老太爷自然没听到她的嘀咕,就板着一张脸走过来:“臭丫头给我过来,你爷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您就在这儿明说吧,我还忙着呢。”
这老头实在讨厌,沈南宝都不想理他。
沈南宝不听他的,沈老太爷的脸色就更黑了:“嗨,你这死丫头就不肯听点话?脾气又臭又犟的,都不知道像谁!”
“哈哈……”
看他如此气愤,沈南宝反倒觉得解气。
“我爹娘老实,我自然是不像他们的。所以我这又臭又犟,怕是跟老爷子你差不多吧?”
彼此彼此,谁也别五十步笑一百步的!
“呸,谁知道你像谁?总之不像我!”
瞅着沈南宝,这老头子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我今日来呢,是想托你办件事儿的。这两日你堂姐在许家绣坊的日子不好过,可没少被欺负。我听着,那都是你同你那娘的缘故。”
“沈南宝,如今你堂姐婚事也让给你了,定亲钱也退给你了。你们母女两个如果再赶尽杀绝,那可真是坏了良心了!”
“所以你去许家绣坊一趟,把那个什么绣法,都教给你堂姐。只要平了这件事儿,以后咱两家就算一笔勾销,谁也别恨着谁了!”
他本想着,找老二和老二家的说这件事情。
可就这段日子的事儿一看,这老二家的大事小事,都是这嚣张的丫头说了算。
他也只能与她讲了!
沈南宝就知道,这老头来就没好事。
她就冷冷一笑:“爷爷,那绣法可是沈喜宝从我娘那儿骗着学走的。她揣着那半罐子水,差点抢了我们家的生意,让我们家过不下去。如今你还要让我教她全部,那是不可能的!”
“她在许家绣房的日子如何,那也是她自找的。且我们二房可从来没恨过大房的,倒是大房占尽了便宜还回过头来怪我们,这又是什么道理?”
“你……”
这死丫头果然不听话,沈老爷子气得直哆嗦。
他刚要破口大骂,江未臣却不是从哪冒了出来。
他微微扶手,看沈老太爷的眸光中藏着些许冷厉。
“沈伯爷安好!”
一看到江未臣露面,沈老太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高声喊起来:“江家贤孙你来得正好,你快看看这忤逆不孝的死丫头,一点也不听话!这样的女子你娶回家去,就不怕她不孝敬家中老人吗?”
闻言,江未臣就看了一眼沈南宝。
“不怕,她通情达理,爱憎分明。对慈爱豁达的老人,必然会孝敬!”
言外之意,沈南宝顶撞他,全是他自己不够慈爱豁达。
“你……你……”
连江未臣也讥讽他,沈老太爷更气了。
江未臣却又开口:“当日沈家栋想去我门下,碍于大房家风,我实属不愿。可南宝姑娘不计前嫌,开口相劝,我才答应。”
“不想她的大度未换来感激,反倒叫你们一味得寸进尺。不如,这学生我还是不要了……”
“江家贤孙,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
江未臣的话一出,可吓坏了沈老太爷。
他连忙摆手:“今日的事是我不对,我今后肯定不欺负南宝这丫头了。你别把气撒家栋身上,他是无辜的呀。”
这段时间沈家栋在江未臣那里念书,那课业可是突飞猛进。
沈家栋更是对这个险些成他姐夫的夫子,打从心底的佩服。
沈家人更明白,他家若是想出个秀才,可不能再得罪这江未臣了!
“那希望沈家伯爷言而有信!若再欺辱我未来娘子,我必然不会留情!”wWW.ΧìǔΜЬ.CǒΜ
镇住了这老太爷,江未臣可没再说。
他只隔袖拉住沈南宝的手腕,转头就把人给带走了。
这把沈老太爷气得,脸都黑了:“也是念过圣贤书的人,竟然会把这粗鄙不堪的丫头惯成这样,以后还有你遭殃的时候!”
江未臣三言两语就气走了沈老太爷,沈南宝见人走了,不由的对他竖起个大拇指。
“厉害,我这爷爷可最不讲理,很少有人能叫他吃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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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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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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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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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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