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形修长,眉目如画,只是跛脚有些不美观。
沈喜宝原先还觉得他长的十分好看,可眼下因他的关系被如此奚落羞辱。她现下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但江未臣却语气淡淡道:“如果当真能还定亲的银钱,我愿意换人娶。否则免谈!”
“你……”闻言,沈喜宝气得捏紧了手指,怒目圆瞪。
她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可银钱也不想吐出来。
但不等她说话,沈南宝又抢了先。
“江家公子我看你是被他们给忽悠了,你不信就出去打听打听。我这大堂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跟我这好吃懒做的人比,不知道强上多少倍呢。”
“娶妻得娶贤,你是个读书人,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还是我堂姐比较好,你娶她才合适!”
他们一个愿娶,一个愿嫁,只是都在讨这定亲的银子。
沈喜宝这心中莫名升起几分酸涩,也觉得沈南宝句句,都像是在往自己心上扎刺。
但现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沈喜宝想要嫁给更好的人,就不能心软。
她便咬牙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会跟家中长辈商量退银钱的事情。”
说完,沈喜宝就幽怨的看了江未臣一眼,接着急匆匆的跑出沈家院门。
“哎!”
看到人被气跑。
沈南宝跟江未臣相视一笑。
经此一遭,沈南宝觉得还有些意外收获。这江未臣不仅仅长的好看,脑子聪明,可以配合自己,看来他们还挺合拍。
而站在一旁一直都没有插话的张绣娘,就看着江未臣。自家的闺女还是自己心疼,虽然她也满意江未臣这个未来女婿,但一些话还是要说的。
“江家公子我家丫头脾气急,你别跟她计较。只是这婚约改人的事儿,不是小事儿,我们一家人还得商量商量。”
“好。”
听到张绣娘如此说,江未臣就站起身来,恭敬的对她扶手。
倒是张绣娘没由得他们多说,一把拉起沈南宝的手,就把人拽进了屋内。
沈家总共有三间茅草房,中间的那间放了桌椅板凳和农具。紧巴巴的,就没啥空闲了。
左边的那间小一些,放了一张床和一些坛坛罐罐,是张绣娘同沈方林住的屋。
右边那间大一些,则是放了两张床。平日里沈家安和沈南宝各自带着弟弟妹妹睡觉,中间拉开一张布帘隔着。
而张绣娘把沈南宝拉进了右耳屋,压低了声音,“你当真愿意嫁去江家了?不是为了赌气?”
看着张绣娘紧张的模样,沈南宝倒是一副镇定的样子。
“对啊,我愿意了。”
沈南宝的话音刚落,一脸严肃的沈方林就走了进来。随后他在板凳上坐了下来,语重心长。
“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就算是挤破头嫁了进去,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就像那做船运和绣坊发家的许家,他们家根本都不入人家的眼,之前闺女一直想不明白,现在能这么想他十分安心。
“我知道的爹爹,我以后一定会脚踏实地,不会再好高骛远了。”瞅着沈方林,沈南宝说的十分认真。
这丫头是真懂了事,不是以前了。
张绣娘激动又开心的直落泪:“对,就该这么想。咱们南丫头长大了,真是长大了……”
里屋内一家三口把话说开,十分祥和。
等都商量定了,沈南宝这才出了屋门来。
说话间,她又把江未臣送至门口。
“等沈喜宝那头回话,咱们才好决定接下来怎么唱这场戏。总之我们一定要把钱要回来,这样咱们以后的日子也能多少松快一些。”
这小丫头心心念念的,倒真是要跟他过踏实日子。
江未臣低着头,侧脸藏匿在阴影处。
“好,都听你的。”
只是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宠溺。
这让沈南宝耳朵有些微微发烫,语调都加快了:“好了,那你先回去吧。若是大房家那头有了消息,你再来同我讲。”
说完,她摆摆手就转身回来了。
天色不早了,沈南宝就回屋休息,这一夜睡得很是踏实。
等她第二日睁眼,已经是晨起公鸡打鸣,外头天色放亮的时候了。
沈南宝揉揉脑袋起身出了屋门。
只见院子里,沈方林正扛着锄头出去。准备下田去干活,把刚下秧苗的田埂旁边的野草都给薅掉。
张绣娘则端着个像篮子坐在院子里,开始绣荷包。
“娘,你在干什么呀?”
瞧着张绣娘的举动,沈南宝就凑了过去。
“噢,我寻思着绣点荷包,回头拿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换些银子回来。咱们这一大家子人,也不能靠着租来的那点子田地,和你哥哥干苦力过活。”
“且你们去许家码头闹腾了一番,把工钱给要了回来。想必那管事的记了仇,以后也没办法去那里讨活干了。”
说起这些事儿,张绣娘是无比忧愁。
可沈南宝看着她落针抽线的手法,则开口道:“娘,你如此落针的话,这荷包怕要卖不上高价了。”
“啥?”
听了沈南宝的话,张绣娘的手就愣住了。
“南丫头啊,你什么时候懂女红了?”
以前她最遗憾的,就是自己身为刺绣技艺颇高的老绣娘,居然没能教会沈南宝刺绣。才让她在外头落得一个,无才无德的名声。
可不想今天这丫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一直都懂啊,只是我不爱说罢了,你们就以为我是不会了。”
对于张绣娘的疑惑,沈南宝一句话草草敷衍过去。
然后她接过绣绷,认真的按照花式,落下针来:“这个地方该这样下针,然后这样回针。针脚采用三长两短,交替落针。如此绣法,后面还能绣出不同的图案来。这个叫玲珑绣,俗称双面绣。”
“我以前去绣坊的时候,偶然听到一个老绣娘提过一嘴。然后自己琢磨过几回,差不多就琢磨透了。”
“好像还真是哎!”
看沈南宝不过寥寥几针,这花样就初见雏形。就连后头那面也是精致好看的图案,张绣娘就惊呆了。
“闺女啊,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有天赋的,听听别人的法子居然就会了。你要是费些工夫钻研,还怕找不到糊口的活计吗?”
“这个自然不愁,”今日露的本事有点多了,沈南宝自然就打住。xiumb.com
毕竟她在现代时,外婆是集几派传统刺绣精华为一体的刺绣大家。她从小跟在外婆身边耳濡目染,什么针法配色构图都略知一二,绣个荷包可是简单的很。
故而沈南宝没多说,就笑道:“那娘你慢慢绣,我去弄早饭。”
说完,沈南宝就留下张绣娘独自坐在院里头琢磨,自己就转头进了灶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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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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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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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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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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