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一想到对她那么好的席卿叔叔死掉,阿娘可能也要受伤,心里就难受至极。
而她的面前就只有这么一个救命稻草。
江允是好人,是顶好顶好那种很体贴的好人,所以潺潺对他很依赖。
还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一些其他感情。
总之,就是喜欢和他待在一块儿,和他接触就开心,保持距离就不开心。
所以靠在他肩上让她的害怕减少了一大半,所以潺潺不想离开。
她就这么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在江允的怀里睡着。
江允看着睡着了,还在一抽一抽的小姑娘,微微抿唇。
才说了保持距离,只管用了半日不到。
也怪他……
她才一哭,就不知怎么应对了。
他果然不太会应付小姑娘。
江允想让她松开手自己睡,可是潺潺抱他抱得紧。
稍微将她推开一点点,她就有要醒过来的征兆。
好在他的这个院子,不会有任何人来。
她既然这么难过,便哄她一回好了。
只有今晚。
像哄小孩儿一样而已。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在心里默默地想了想其他事情。
诸如他脸上身上的疤痕,小孩儿看到了都会被吓哭,诸如他比潺潺年长,会让她受很多闲话。
所以,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好姑娘经历那些呢。
她只是年纪小,又被他所救,家人不在身边,才如此依赖他罢了。
所以,睡吧。
安心睡吧潺潺,过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天。
什么事都不会有。
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那些不该有的悸动也会湮没在风中,随着时间埋葬,他也只是想,贪心地,短暂的贪恋一下她的温度而已。
她的睡姿很不好,江允一夜也没怎么睡,被她紧紧缠着有一点喘不过气。
不止如此,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
少女温软,又在怀中,他虽已经这个年岁了,在男女情事上却仍如白纸。
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闭上了眼,觉得羞耻又惭愧。
想要平复呼吸,可怀里的少女一点也不安分,不仅在动,还轻轻的嘤咛,像猫儿一样。
江允想挪开些,他微微挪开,她突然翻身,洁白细长的腿搭在他的腿上。
江允深吸了一口气。
呼吸更不稳了。
“潺潺……”他的声音低哑得惊人。
他手臂上的青筋微微鼓起。
他死死地抿唇,控制己不要再喊她的名字。
脑中也不要再想任何的冒犯之事。
偏生身上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柔软的身子近乎贴在他的手臂上。
江允闷哼了一声。
在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浑身紧绷。
灭顶的快感和极致的惭愧让他的肩膀微微垮了下去。
若非是和衣而眠,他的狼狈、荒唐、低劣就会全部暴露在她面前。
潺潺揉了揉眼睛,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觉得丢脸至极,然后发现自己居然强行搂着江允这样待了一宿。
这这这……
潺潺的脸马上红了,“对不起,江允哥,是我不好,你说过让我和你保持距离的。”
江允没说话。
潺潺道,“别生我的气……”
江允道,“没事,你只是梦魇了,已经过去了。”
潺潺发觉,他的声音好哑。
她看他缓缓起身,逃一样地出去了。
潺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想到她昨晚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举止亲密,还是忍不住脸红。
心脏也跳得砰砰响。
潺潺受到娘亲的影响,知道很多新的词汇。
她觉得自己,好像恋爱了。
但是……
潺潺又想起来阿娘说的话……
‘晏和熙你要是敢给我早恋就死定了。’
可是她身边好多和她一样年岁的人,都已经成亲啦,阿娘会把她养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
明明她早就已经及笄了。
潺潺轻轻叹了一口气。
潺潺起床洗漱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桌上还摆着温热的肉包子和一碗甜甜的绿豆汤。
可是就是没看见江允。
潺潺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潺潺觉得他可能去打猎了。
桌上连午餐都备好了。
潺潺在家里待了一整天,耶没等到江允回来,直到天色黑黢黢的,她才在院子外面看见江允。
江允看见她时,完全愣住了,“潺潺?”
潺潺不满地上前,瞪了他一眼,然后凑近了他,鼻子一直在闻。
没闻见什么奇怪的味道才肯罢休。
江允没有看懂,“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闻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还好没有。”
她很不满,“你去哪了?居然把我一个弱女子丢在家里,整整一天!你怎么好意思的。”
江允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潺潺不满道,“不管你去哪里都可以,但是黄赌毒三样,一点都不许沾否则我真的会特别生气的。”
江允叹息,“我没有,只是今日去了一趟镇上。”
他提起了手中的点心,“给你带的。”Χiυmъ.cοΜ
潺潺的眼睛一亮。
江允确实猜到她会爱吃甜食。
见她这样开心,他也不自觉地弯了弯唇。
潺潺看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勉强原谅你了。”
江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话想和她说,“还有一事……”
潺潺看他。
江允道,“你的父母如今不在,你不愿见你的兄长也罢,从此往后我便是你的……亲人,我会说你是我遗失在外的亲人,从此,你可将我当做一家人。”
这是他能想到的,对她最好,也最能断绝他那些想法的办法。
“你快及笄了吧,潺潺,今日我在镇上寻了媒婆,替你说亲,虽不着急,但是可以慢慢看,寻一门好的亲事,日后也有倚仗。”
“啊?”潺潺懵了。
“替我说亲?”让他替她说亲,爹爹知道了会手刃了他吧。
而且,她刚觉得自己恋爱了,她喜欢的人就要把她介绍给别人了?
还有,潺潺觉得他的这个做法也很奇怪,她双亲尚在,让旁人替她说亲不太合适吧。
不过他也是一片好心的样子。
但是潺潺依然拒绝,“不要,我不想嫁给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江允无奈,“先看一看吧,万一遇到合适的人了呢?”
潺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清晨时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江允没敢看她的眼睛。
他的这个反应很是耐人寻味。
潺潺是个聪明的姑娘。
此刻她就在想,为什么他昨天晚上会留下来而不是甩开她,为什么这些天,她说什么他都仔细地听,哪怕是再没用的废话。
他真的舍得她吗,还是因为他先前说的那些原因——年龄,和他身上的伤。
潺潺看了他很久,一副败下阵来的样子。
“那好吧,我听你的话。”
她要将计就计,然后酸死他。
江允很是欣慰,可是心中到底是难免涩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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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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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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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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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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