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乔岁本来也没有睡得很熟,迷糊地睁开眼。
晏暮寒坐在她的床边。
他整个人隐匿在黑暗里,乔岁借着月光也顶多看清他的轮廓。
来回也没声音的,像鬼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她是个现代人,确实没有那么注意什么男女大防,但这深更半夜的,他在这儿……不太好吧。
完全忘记了如果是放在之前,她完全不会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我想小姐身上有伤,晚上定是睡不好的,傍晚时让人去买了止痛膏,小姐用些吧。”
原来是来说这些的。
这大半夜的,乔岁实在懒得折腾。
“谢谢,但是不用了,你别管我了,早点去睡吧,我没事,这一点小伤,小打小闹的,碍不了什么事。”
乔岁侧躺着,刚要闭上眼,突然感觉到后背的衣服好像被捏住,她感觉下一刻这衣裳就要被拉开,她整个人敏感了起来。
一个激灵,腾地坐起身来,双手抱住自己,一脸贞洁烈女的表情。
“你干嘛?”
他眉目冷淡。
“我觉得小姐如今这样,晚上也是别想睡了。”
乔岁看他的眼睛,总觉得在他那双眸中,看到了诡谲的光芒在跳动,她背脊微微发寒。
什么情况?
她下意识稍稍凑近,满是探究地看了一眼,刚才的一切又好像是她的错觉。
晏暮寒微微后退,“小姐做什么?”
乔岁,“……”
这么一来,倒显得她像个流氓似的。
哼,那她就做一回流氓。
“我说,你一个男子,大半夜出现在女子闺房,这般私相授受,是不是不妥?”
她突然微微靠近晏暮寒,虽然是要逗逗他,但也始终记得保持个分寸。
晏暮寒的反应和乔岁预想的一点也不一样,他只是默默地抬眼。
“先前一日早晨醒来,我身上多了件大氅,身后的伤也被处理过,难道不是小姐?”
“那日在屋中给我擦药的,难道不是小姐?”
“若说私相授受,暮寒实不敢当。”
晏暮寒这番话说得从容坦然,让乔岁完全无言反驳。
她被他几句话说得呆滞了一阵。
下意识地便道,“是我不好。”
当时她确然没有想得太多,而且那些事,依着暮寒在府中的情况,除了她来,也不可托付给他人。
乔岁才反应过来,原来代入晏暮寒这边,他已经被她占尽了便宜。
可是不对啊。
“但我那不是没办法吗?”
晏暮寒神情古怪,瞧着她,叹息道,“小姐,我只是来给您送个药罢了,您在想些什么?”
乔岁顿了顿,“……啊?”
只是来送个药。
“那你刚才掀我……”
看着晏暮寒疑惑的目光,乔岁蓦然止住了要说的话。
莫非,这只是一个误会?刚才他就没碰她,是她太敏感了,白白以为人家要掀她衣服?
“……”她是有多自恋啊。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晏暮寒不解地问,“掀——什么?”
“呃。”乔岁能确定这就是个误会了。
“没什么……”
“那你把东西留下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嗯。”
晏暮寒应了一声,放下东西走了出去。
门一关,空气中恢复了静默,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
乔岁的脸都尴尬红了。
她拿起了一旁的瓷瓶,虽然觉得麻烦还是一点一点抹在自己的伤处上。
奇怪的是,抹完以后,伤口居然真的没有那么疼了,她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乔岁这一夜睡得极沉。
而到了半夜,她的伤口有些痒,她有点难受,睡得有点儿不太安稳的时候,又觉得一阵凉凉的触感,她下意识地蜷过去,舒服地蹭了蹭。
一切尽在无意识中。
有只手轻轻地覆上她的脖颈,慢慢收紧了些。
微微停顿之后,又收得更紧了些。
却在之后,慢慢地松开。
有双手慢慢地环上她的腰肢。
空气中有一阵风声,又像是,谁无奈的一叹。
……
“公子。”
卫影看着晏暮寒,尽管会得罪他,还是道,“老爷那边,恐怕不会同意您带一个女子回去的。”
晏暮寒看向他。
“我的事情,只怕还容不到旁人置喙。”
卫影道,“属下多言,只是不知,公子您要如何处置那位姑娘。”
“我自有决断。”
卫影知道自己多说再无益了。
“今日让你送去医馆那人,怎么样了?”
“回公子,他没事了,身上的伤也都处理了,如今人还在医馆里,有大夫照看,不会有什么问题。”
晏暮寒点了点头,“别让他的伤势拖太久。”
卫影恭敬抱拳,“是,公子。”
晏暮寒微微皱眉。
如今陆家也在他的掌控之中,陆诗然也分明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只需要想着如何在陆诗然不心生怨怼的情况下将她带走便是,可不知为何近来心中总有些许不安。
他希望如今的日子再延长些许,可又觉日常梦多,是该要将离开一事,提上日程了。
这一夜晏暮寒又做了一场梦。
将那天他的小姐中了药,没做完的事情与她做了一遍。
梦里淋漓又欢畅。
醒来后,他却是面无表情。
这样的梦,已经是第二回了……
说来荒唐,他曾经最为厌恶之人,如今三番五次地入他的梦,而她却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亦知道之所以会有这些梦,是因为自己在慢慢长大,这是他年幼时便一直在想的事情。ωωω.χΙυΜЬ.Cǒm
曾几何时他便想过,他要快些再长大,要站在高处,站在那些曾经将他才在脚下的人的前头,他要让无人再有能耐轻他贱他。
可他从未想过在这条路上,会遇到这么一个人。
他厌恨卑微感,却不讨厌在她面前低着头,装成无害的模样。
甚至近日来还有些乐在其中,就想看着她日后,发觉自己的真面目会露出什么有趣的神情。
但他同时也恼恨着她。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在纠结。
凭什么她一直可以置身事外。
明明是她先招惹的他。
晏暮寒知道,自己这叫不甘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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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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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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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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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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