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着手里的糖葫芦,一双大眼却是浅浅地眯了起来。
倒是看见了一家卖衣裳的成衣阁,不知道是想到了些什么,对春红招了招手。
春红走近后,乔岁在她的耳边说了些话。
看着春红抿唇和紧张,乔岁拍了拍她的手,“懂了吗,所以我现在想去看看需要采买的东西,你回去取银钱来。”
春红点了点头,先走了一步。
乔岁就看着她的背影走远,身形消失不见后走进了成衣阁,晏暮寒跟在她的身后。
等身后奉命来杀晏暮寒之人追上来的时候,成衣阁除了几个客人,只有一扇大开的窗户,他们的目标和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很显然,这女人根本已经发现他们了。
“该死!”为首的人怒骂了一声,“追!”
一路人追出去的时候,乔岁和晏暮寒正在一旁的小巷子里。
这个角度,这群来路不明而且来者不善的家伙很难看见他们。
她紧紧地抓着晏暮寒的衣袖,看着那些人走过,肉眼可见的紧张。
直到那群人消失不见,她才松了一口气。
乔岁拉着晏暮寒往另一个方向去。
只是暗处传来些悉悉率率的声音,在静谧中稍显古怪。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各处突然出现了些黑衣人。
乔岁早有准备,已经看准了方向,一把抓住晏暮寒的手便是一路狂奔。
身后也传来了脚步声。
又急又快,来者不善,比起刚才的那些人要更有压迫感。
很显然,追踪他们的有两拨人马,比起方才那些人,现在的这些要难对付的多。
三十六计走为上!
乔岁拉住晏暮寒加快脚步跑了起来,能感觉到对方的穷追不舍,她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晏暮寒看着被她紧紧握住不放的手,一路沉默。
良久他停下了脚步,开口,“小姐,这里就让我来应付吧。”
乔岁也知道今天这事儿不正面硬刚是躲不过了。
她也站定,微微调整了呼吸。
本来是不欲卷入斗争中和人拼个你死我活,但是既然躲不掉,也没有办法了。
乔岁的脸色越来越沉,“你说,这些会是什么人?”
晏暮寒只是摇了摇头。
而对方当真是一句话也没有,当人涌来时,她也不知道当时是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晏暮寒拽到了身后,正面就迎了上去,刀光闪过,她躲过,反擒住来人手腕,用了巧劲儿,长剑落地。
随后就是一记侧踢。
这一脚硬是将人踹到了数米开外,动作行云流水地快准猛,一人倒地,有好几个人下意识的后退。
乔岁忘了原主的身体不比自己的,用力过猛,剧痛袭来,脸上的神情扭曲成了痛苦面具,搀住了晏暮寒,一头冷汗。
“老子的脚!”
晏暮寒,“……”
眼前的黑衣人根本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拥而上。
晏暮寒目光微冷,拔剑。
当乔岁看着鲜血飞溅的时候,瞳孔微缩,脚像僵在了原地一样。
靠……
活了二十多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侧偷袭之人。
当她注意到的时候,看见晏暮寒拧紧的眉,眼看那长剑就要捅穿她。
乔岁只感觉脸侧有一阵风过。
什么东西朝那个黑衣人飞了过去。
黑衣人猛地后退躲过。
一把斧头镶嵌在了一棵树上,黑衣人的脸上有一滴汗在面罩之下,流入脖颈。
而乔岁看着那把……斧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厉害。
她顺着这斧头来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背着竹篓的少年,这少年衣着朴素,上头还有不少补丁,想来是家境也是不太富裕。
她是听着厮杀声回过神来的。
乔岁看着晏暮寒一件刺穿了她身侧那黑衣人的胸膛,他已经浑身沾满了血。
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就像杀红了眼似的,手段越发残忍。
这些黑衣人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这样的疯子,开始有点惧怕。
在这个时候,远处有一队人马姗姗来迟。
是乔岁让春红回去找的人。
黑衣人落荒而逃,而晏暮寒正要去追,乔岁将他拖住。
“暮寒。”她眉眼中透着冷静,制止住了他,“可以了。”
晏暮寒在那一刹那想要甩开她的手,但是他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突然开始厌恶,厌恶这样的她,以及自己。
他可以看见她眼中的自己有多狼狈和肮脏。
心像被针刺了一般。
乔岁感觉到他在颤抖。
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能看向另一边的那个人。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
那人摆了摆手,绕开晏暮寒,去将嵌在树上的斧子重重拔了出来,“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举手之劳而已,像你这样富贵人家的小姑娘我也是负担不了的。”
他将斧头放进了背篓里,朝她微颔首以后就悠悠的走了。
乔岁本来是想请他去家里喝茶吃个饭,顺便想想怎么感谢他一下,但他完全没给机会。
看着少年的背影,乔岁一脸迷惑,“我有说要以身相许吗?”
但他人都已经走远了。
“小姐!”春红领着人来时,几乎是整个人扑上来的。
乔岁接住她,脚又崴了一下。
就一刹,她的额上布满了冷汗,“脚脚脚,我的脚。”
春红马上退开,“小姐……您没事吧?”
她注意到周遭的尸体,紧紧地握住了乔岁的衣袖,看到晏暮寒浑身是血,心肝胆都是颤了一下,看着他的眼神像看一个从不认识的怪物。
乔岁侧身挡住了她的目光。
“没事了,我们回吧。”
晏暮寒看向他的脚,不知道她要怎么回。
哪知她突然蓄力,单脚蹦了起来。
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已经蹦出了老远。
她可能真的打算就这么蹦回去了。
乔岁的手腕突然被轻轻拽了一下
她侧头看着晏暮寒,他已经在她面前蹲下,“小姐,我背您回去吧。”
“不用了……”乔岁想要拒绝,但是在他略显执拗的目光下,有些无奈,“你忘记了吗?你身上还有伤呢。”
晏暮寒摇摇头。
乔岁见他坚持,觉得很是窝心,他们家小反派真是一个好心人。
她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是互相的,他对她好,她也对他好就可以了,如果总是客客气气,小心翼翼,反而小家子气。xǐυmь.℃òm
她这次答应了下来,环着他的脖颈,任由他背起自己,这些动作不带任何暧昧。
一旁跟来的春红没说什么,因为小姐是主子,暮寒是奴隶,主子受了伤,奴隶背着主子本就是理所应当。
晏暮寒背着乔岁,心里却并不算平静。
他问自己,难道就因为这几日她变化极大,甚至于保护他照顾他,他便会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就此原谅她,甘心一辈子做这个女人的奴才吗?
答案是否定的。
过去所受的屈辱犹如烙印般刻在他的心底,他绝不要停在这个地方。
他要往高处去。
哪怕是踩着她上去。
所以便是她再做任何事也不会有用的,他所做一切只能是为了利用她。
在谁都看不见的地方,少年的眼中闪过深深晦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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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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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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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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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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