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迎春的这番作态,也没白费。
很快,她就等到了机会。
在府邸外间,那熟悉的货郎叫卖声,再次传来。
秦老三的声音,朱迎春是再熟悉不过了。
原本没精打采的朱迎春,眼睛一下变得明亮起来。
她对一旁的门房道,“我去门口的货郎那买一些针线。”
门房忙道,“表小姐,你有什么事情的话,吩咐小的就行了,哪里能劳烦您跑一趟?”
这位可是老太太的心肝儿呢,门房是不敢得罪的。
而朱迎春则一溜烟的就推开门房跑开了。
门房耳边传来朱迎春的声音,“我就在门口买个东西,还不许人出门不成?”
转眼就跑远了。
门房急了,他又不敢去和朱迎春拉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朱迎春走出大门,他慌忙跟上去,就恐朱迎春走失。
好在朱迎春是真的去拦住了一个货郎,门房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旁,货郎秦老三,在看见朱迎春的时候,眸子是挑剔的。
等看见已经恢复了几分丰硕,又穿着绸缎衣服的朱迎春,秦老三的眼神,这才露出几分的温柔来。
朱迎春穿金戴银,倒是看着不同往日的模样,想必,在攀上县主府以后,她手里的银钱会更多的吧?
这样想着,秦老三自是越发的不想放开朱迎春这棵摇钱树。
当即,秦老三目光和朱迎春接触的时候,就越发的柔情蜜意了,直看得朱迎春眸子都有些发红了。
“姑娘,你要什么东西?我帮你拿。”
秦老三在货郎箱子里翻找,朱迎春蹲下身来,也假意跟着翻找。
不远处,门房看了几眼,站在一旁等朱迎春选完货。
而趁着门房不注意,朱迎春和秦老三,也偷偷说起了私房话。
男人哄女人的时候,好话跟不要钱似的,张嘴就来。
“春儿,家里的孩子可想你了,你说你,怎的这般的狠心?丢下我们全家,就一个人来享富贵了,你……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你不知道我会难过吗?”
这么一说,倒显得朱迎春逃跑一事,竟都是朱迎春的错漏。
朱迎春迟疑的道,“三哥,那日,我恍惚听见你爹娘要杀了我吃肉,我……我害怕,我只能跑走了。”
秦老三眸子一闪,眼里寒光一闪而过,越发温柔的语气,道,“春儿,我爹娘哪里是这样的人?他们心疼你都还来不及呢,你肯定是听错了。”
“可是,可是,我听得清清楚楚。”
“我爹娘说的是杀了后山抓的兔子,给你吃肉呢,说委屈你了,跟了我这么久,为我们家开枝散叶。你肯定是只听了前面半句话,就跑走了。你不知道,你走后,我爹娘多么的担心,春儿啊,以后再有什么事情,可得和我好好说道,别一下就跑了,你不知道我多担心啊。”
这么一说,朱迎春的心里,就越发的感动了。
此时,秦老三又道,“春儿,你啥时候跟着我回家去啊?孩子都想娘了。”
“我……我也想回去,可是,可是……”
“你是不是嫌贫爱富?你现在过上好日子了,是不是看不上我了?”
朱迎春慌忙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我真的没有嫌贫爱富。”
秦老三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道,“春儿,我心里只有你,我们以前在一起,多快乐啊,以后,我们一样可以快活的在一起,你……你且好好想一想。今儿天色也不早了,家里还等着我买米面回去开锅,不然孩子要饿着了,我便先回去了,过几天,三哥再来看你。”
说完话,也不等朱迎春回答,便要往回走。
朱迎春忙道,“三哥,你把这些拿回去,先给大伙买些吃食。”
说着话,把手腕上带着的银手镯,头发上别着的发簪,都偷偷塞给了秦老三。
秦老三掂量了一下首饰的重量,嘴角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这才挑着挑子,扭头走了。
而朱迎春则在秦老三走了以后,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一件事,这秦老三家里,不是已经揭不开锅了吗?这家里有多穷,朱迎春肯定是知道的。
只是现在,这个秦老三,怎么还有钱置办货郎挑子?
那可得花不少钱呢。
朱迎春也就等着过几日,再去询问秦老三了。
而过了几日,秦老三果然又偷偷来了。
秦老三来了以后,一阵的甜言蜜语,又从朱迎春手里哄走了一些银钱。
有了银钱以后,他连货郎都不做了,直接找了一处下等妓院,进去鬼混了两日,这才又挑着货郎挑子,前去江大弟宅子外面吆喝。
伴随一次一次的要钱,眼看着朱迎春身子上榨不出油水,秦老三便哄着朱迎春开始偷东西。
最后一次,朱迎春直接卷走了江奶奶所有的积蓄,整个人这才跟着秦老三跑了。
在发现朱迎春失踪以后,江家人自然是着急的,尤其是江三姑和朱姑父一起上门接朱迎春的时候,江家人就越发的难受了。
朱迎春是在他们江家宅子丢的,再怎样,也得给江三姑等人一个说法啊。
此时,江奶奶甚至得了一通的埋怨。
江三姑埋怨江奶奶没把人看好,又埋怨侄子们没把人照顾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话里话外,总是透露出了这么一个意思。
总之,这么一说完,江大弟的脸色非常难看。
江大弟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大孩子而已,每日又要去学医,又要去看望病人,白天都不在府邸里,自然不知道家里的事情。
他出钱出力,反而落得一通埋怨,脸色能好看才怪。
同时,他也对江奶奶心生不满。
毕竟,在找到朱迎春的时候,他可是第一时间要把人送回朱家的,是江奶奶拦住了,说要心疼她的外孙女,这才把朱迎春留在了府邸里。
而一个有了外心的女人,再怎么挽留,又有什么用?
她总会勾搭外面的男人,偷盗掏空自己亲人的财物。
江大弟打定主意,以后都不会管朱迎春的事情,转头,为了给朱家人一个交待,他只能求助江禾曦了。
江禾曦作为县主,又兼了榆州城主,要找一个人,还是比较容易的。m.xiumb.com
等过了三五日,就把朱迎春找到了。
朱迎春在此时,租下了一个宅子,已经再次和货郎秦老三住在一起了。
朱迎春租的房子,在西城的贫民窟,她和货郎租下了一个脏兮兮的破院子,这院子是个大杂院,院子里有七八户人家,每户人家又有五六口,七八口人挤在一间小房子来,人员混杂,看着并不怎好过。
江大弟在知道朱迎春新的住址以后,并没有直接去接人,而是把这个地址,详细告诉了江三姑和朱姑父,以及江奶奶等人。
江大弟道,“我把人找到了,现下带你们去接人吧,如此,也算一清二楚,把人原原本本交回你们手里。”
江大弟也是有脾气的。
江三姑挤出一丝笑容,喃喃道,“大弟,三姑就是急性子,刀子嘴,没坏心思,三姑,三姑就是担心那孩子……到底是我身上落下的肉,虽是个混账东西,三姑还是忍不住担心她。”
江大弟“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只道,“走吧。”
说完话,当下朝着屋外走去。
在屋子外面,他安排了马车,江三姑夫妻并朱石头,江奶奶,都跟着一起走上了马车。
车子七绕八拐,很快,来到了西城的贫民区。
这个贫民区,到处都是牛粪马粪狗屎和水坑等泥泞物,刚刚走进去,就能闻到一阵的恶臭。
和东区齐整宽敞的街道相比,这边的路面又小又窄,还泥泞不堪。
总之,在看见这样的路面以后,就能想象到朱迎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在马车绕着小巷子走了一段路以后,赶车的车夫终于停车了。
江大弟率先走下马车,道,“到了。”
江三姑和朱姑父等人,忙急匆匆走了出来。
等他们朝着一旁的大杂院走进去的时候,江三姑的脸色,就没好看过。
江大弟却是看过暗卫调查的所有的资料的,那朱迎春之前过的日子,才真正不是人过的日子。
尤其在看见那一份资料上,疑似货郎一家因为断粮,险些把朱迎春这个儿媳妇当牲口吃掉的消息,他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
这朱迎春也是奇葩,面对这样的人家,仍是还要继续踏入那样的火坑。
不过,到底是个外人,江大弟早就决定不会再说什么了。
一行人朝着院子里走去,在西边阴冷的那一间屋子,江大弟指了指,道,“就是这里了。”
江三姑和朱姑父忙朝着屋子走了过去。
那屋子并没关严实,这大冬日的,屋子里一丁点炭火星子都没有,屋子的窗沿也是漏风的,再看屋子周围,除了一张破床,一个破箱笼,竟一贫如洗,并没有别的财物。
在那一张破床上,朱迎春带着一个幼儿,正在偶偶细语的哄着,由于天儿太冷,她和幼儿都身子瑟瑟发抖着,脸色也可见的铁青,看着可不大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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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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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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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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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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