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已经二十三了……我仍然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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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连平打开面罩,一阵干呕,明明肚子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却还吐得眼角泛红。
所有的队员,没有一个上前安慰。
这本就是新队员应该有的经历。
说实话,蒋连平并不害怕,他对血肉模糊适应很好。
即便做不到眼睛一眨不眨,但也能将其视为寻常。
可不知为何,听了狄艳说的那些话,他心中就是恶心。
过去的记忆波涛汹涌,让他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他捏紧了拳头,青筋毕露,然后毫无犹豫的关上面罩归队。
没人安慰他,也没有人说话。
沉默在整个队伍中蔓延。
地势越来越低,层高·也越来越矮,灯光幽暗,空间密闭,耳边只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一路而行,没有遇到一个活口。
只有越来越重的血腥气。
待走到那最下方的门口前,众人不由都齐齐一顿。
低矮的通道,在这里陡然一变,竟然向上延伸,露出一个高大而又华丽的大门。
大门上鳞片层层叠叠,色彩宛若阳光下的欧泊宝石,绚烂而又夺目。
远远看去,正是一个衔尾蛇的图案。
摄人魂魄。
可惜这门上,却似是被什么恶狠狠的砍了一下。
在门缝的边角多出几个锐利的缺口,那种让人恍惚的诡异感觉,支离破碎,迷惑不了任何人。
“我们这是不是走得太顺了?”大个子邬斌盯着那缺口看了看,心中一冷,不由小声说道。
队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带头走了过去。
蒋连平看得清楚,却是明白队长是什么意思。
确实走得顺利,但不是我们的原因。
他低头,鼻子用力的喷了一口气,试图将缭绕在鼻尖周围的残暴与狂乱,推开。
虽然那气息极为隐秘,却仍然让他十分不适。
可这样的做法根本毫无用处。
那近乎光芒的气息,无视他的动作,自顾自的存在于整个空间。
蒋连平顿了一下,硬着头皮跟在队伍的后面,走进那扇大门。
走过大门。
周围的光线仍然昏暗。
可眼前却似乎亮了一下。
那犹如光芒的气息,顿时浓烈了起来。
旁人或许还不觉得如何,可蒋连平却不由皱了皱鼻头,浓烈而又霸道的气息,差点让他不由自主的翻起白眼。
一对立耳,从他头上弹了出来,却又瞬间趴下。
背后也多了一条金灿灿的尾巴,死死地夹在腿中间,动也不动。
该死!
这气息明明像是太阳一般明亮,却又为何如此冰冷。
氤氲气息的光芒深处的,更是给人以犹如利刃临喉的危险感。
如海似渊。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被这气息激起了反应,只是相比蒋连平,他们的反应却要细微得多。
也就眼瞳瞬间变幻,又或是皮肤上密集的鳞片一闪而过。
全都收敛得很好。
蒋连平对此并不诧异,毕竟他是新人,本来就比其他人要弱上许多,会有这样的结果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只是身体的突然变化,导致眼前色彩的剥离,让他稍有些不太习惯。
然后近乎本能的,他抬头向上看去。
就看到面前的祭台上,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一脚踩着蛇人,面上露出愉悦的笑容,隐隐约约的碎金色从他的湛蓝色的眼中忽隐忽现。
由于距离有些远,看得并不真切。
可偏偏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眼,却让蒋连平瞬间失控——
“啊啊啊啊!!!!”
蒋连平捂住头部,发出了凄厉的惨嚎,然后弯腰,半跪在地。
队友全部一怔,不由向他围了过去,警惕的看向周围。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我还以为还得再过一个小时才有人来呢…你们这是幼稚园的水平吗?这么慢?”
“不过没想到,来的人中还有熟人。”
“真是巧了。”
声音沙哑低沉,宛若提琴的琴音,悦耳动听,但却语气平平,毫无情绪波动。
就像是初入冬季的大河,半是河水半是大大小小的冰凌。
冰凌碰撞,声音空灵。
晶莹剔透,动听悦耳,却又锐利冰冷,危险而又难以靠近。
所有人身体一僵,随着声音向着祭台上看去。
明明那人距离众人还有点远,明明看着应该有些模糊不清晰,可偏偏那人的容颜却在众人眼中纤毫毕现,带着一种虚假的纤细、毫不遮掩的霸道与残暴、却又掺杂着几分奢靡华丽的美,冲击着众人的那已经有些恍惚的精神。
蒋连平捂住自己的喉咙,强迫自己低头。
然后大口喘气,发出近乎幼兽的哀鸣,“咳咳…怎…怎么会是你?”
李博阳虚着眼神,向下瞥了蒋连平一眼,根本没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看来你还在挣扎,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脚下的蛇人,健硕而又高大,与其对比,李博阳甚至有些矮小。
可即便如此,蛇人依然被李博阳踩得死死,无论蛇人怎么挣扎,仍然被一种霸道的力量重重镇压。
这种大小视觉上的冲突,看着着实别扭,一种难以置信的情绪油然而生。
蒋连平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咬着牙对李博阳弯腰行礼,“见过李爵士,爵士金安。”
他身旁的队友,心头不由一阵狂跳,齐齐转身,对着李博阳也同样行礼。
众人弯腰,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李博阳顿时觉得有些无聊,一脚踩下。
脚下蛇人拼命抵抗,结果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仅仅抽搐一息,便彻底不动。
向前走了两步,李博阳向下扫视。
一种磅礴、残暴、毫不讲理的威压直接向着蒋连平压了下去。
蒋连平身体一抖,哇的一下吐出血来,却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喜欢玩弄心机了?”
“我以为你离开你的父亲,多多少少能有点成长,可你这未免也太让我失望了。”
“如果说过去的你……是个垃圾。”
“那么现在的你,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语速不慢不快,声音依然动听悦耳。
只是越听越让人心中发寒。
人说话声再好听,但若毫无情绪波动,宛若机械一般,总会让人畏惧。
因为太过非人。
“李博阳!!!”
蒋连平身体一阵剧烈的抖动,似是再也忍耐不住,抬头喝道。xiumb.com
只是爆发过后,却没有半点酣畅淋漓,有的只有恐惧。
他低头,身体一缩,就像是把头塞进沙子中的鸵鸟。
李博阳毫无反应,他慢悠悠的走到祭台的边缘,说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话,“你们小队下来,该打扫的都打扫了吧?那名还活着的蛇人也收拾了?”
无视了蒋连平。
队长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步,“是的爵士,已经冷冻,准备回收。”
“很好,回收后的贡献点,我八你们二。”
队长受宠若惊,“谢过爵士,但无功不受禄,我们只是做应该做的事。”
试图拒绝。
鬼知道这么一个恐怖人物的好处,拿了以后会是什么结果,最好还是两不相干。
李博阳举起右手,大拇指向后点点,“这后面还有个大的,当做搬运费用吧。”
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虚……虚灵之卵?怎么枯掉了?这真是虚灵之卵?”狄艳皱眉,稍微想了一下,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听她的语气,似乎不太相信。
李博阳却懒得再说,他刚刚使用【掠夺卡】夺取了【虚灵之卵】的血脉之力。
结果【掠夺卡】太过霸道,直接扯碎了他遮掩面貌的黑色头套不说,还直接让他身体中的狂血,向上飙升了两个位阶,从狂血,越过真血,化为真脉。
如果说真血是概率性的高位觉醒,那么真脉就是可以遗传的高位血脉之力。
十滴真血,方能汇聚一脉。
这个时候的李博阳,力量饱和到了极致,几乎就要不受控制的从趋者进阶为升华士。
想来日后成为驭者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被力量撑得厉害,隐约有些犯困的李博阳,应都没应一声。
就从那祭台的楼梯,一步步走了下来。
“真的……他从来没说话假话。”低头缩着的蒋连平,用力的咬了一下手指,忍痛说道。
以他的身份又怎么会说假话。
只是这句话蒋连平没说,仅仅只在心中过了一遍。
他话音刚落,小队又是一静。
给吓的。
由于明世法则森严,迫不得以的情况下,邪司淫祭只能往下挖洞,借此靠近暗面,减缓明世法则重压。
在这种苛刻的情况下,还可以祈并邪神,并能得其响应的蛇人,起码也得是白衣祭司。
而祈并顺利,行轨正确,代价足够,得其响应并最终实现,造成虚灵降世的。
有史以来屈指可数。
没办法,虚灵降世造成的灾难太大,明世这边自然看得很死。
时间一长,被压着的邪孝文徒,也摸索出了另一种虚灵降世的手段。
也就是【虚灵之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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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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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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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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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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